当然,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他把飞机停在了小镇的后方;深知成童的为人,卫端不期待他会感恩戴德地来亲自迎接,下了飞机,就直接从后方进入了成童的小洋房;他来过几次,算得上热门熟路,不一会儿,就在二楼的书房找到了目标。卫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在成童的对面坐了下来,“大少爷,是谁病了?竟然可以让你担心得忘了工作?”眸光戏谑地瞥过置于一旁、无人理睬的笔电。
成童不理他,站起来疾步迈出书房;卫端讨了个没趣,只能摸摸鼻子跟上去。
成童让卫端在门外等候,只身先走入客房。
杜非烟已醒来,一边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边犹不肯放过那些布条状的衣物,简直把它当成杀父仇人似的,不把它捣成粉碎誓不甘休。
听到开门声,反射性地,她两只手急忙交叉护住胸口。
成童只是淡淡地瞧着她下意识的警戒行为,和那强行压抑、却还是有几丝流露出来的无助恐慌,“醒了就好。”
虽然她的泪让他心痛,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流泪的她比较可爱;她一擦干眼泪,就像脱下外衣,露出了满身的刺,会刺伤那些想要接近她的人。
“还有,我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对一个病患下手,你不必这么紧张。”
杜非烟低着头一声不吭。
他当她默认了。
这次,成童是真的误会她了,她再不知好歹,心里却也明白,昨天他扯下她的毛毯完全是出于担心,她介意的也并非身体被看,而是这样丑的身体,一丝不落地落入了他的眼中。
而且,相处这样久来,他从来安份守己,没什么逾距的行为;当然,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她其实有那么一点点期待,他不要那么安份守己的……
在成童眼里的警戒行为,只是她下意识的害羞表现而已;可惜某个因为自小就遗落了一颗心,导致阅女经验寥寥可数的成童,自然眼拙得分辨不出。
他似乎没有看见那些被某个破坏力超强的家伙,破坏到惨不忍睹的床上用品,也没有看到她的心绪变化,扭过头对门外的人说:“卫端,她醒了,你替她看看吧!”
“谁?”她抬头。
“一个很有权威的医生。”
随着回答,门已打开,走出一个满脸胡子、头发披散,活像流浪汉的粗犷男人;他咧着嘴,笑容灿烂,不同于某个面部表情匮乏,好像肌肉萎缩的男人。
眸光瞥见非烟,就自来熟地打起招呼:“你一定是孔可可吧?与小童青梅竹马的恋人!久仰大名,我可不是说客套话,小童很重隐私,能进入他的地盘的,一定只有你了。”
还直接用一块毛毯包着了事,难道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屋里干了什么好事?但这的确不失为一种好方法,情火上涌,随时随地,却还要被碍眼的衣服破坏情趣,岂不是大煞风景!他也应该借鉴才对。
热情地伸出手,想与能驯服某个高傲自大男的伟大国民英雄套近乎。
杜非烟却不伸手,抬头用力狠瞪成童:成童叹了口气道:“卫端,正事要紧,你看看她,她的皮肤过敏好像很严重。”
卫端是一个责任感极强的人,一听果然正了颜色,“孔小姐,请给我看一下你皮肤过敏的地方。”说着,就自然地去扯女人的毛毯,在他眼里,杜非烟已成了病人,再无男女之分。
杜非烟自然不依,却不等她出声反抗,一道淡淡的男性嗓音,已说出了她的要求,“卫端,我知道你没有邪念,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你就退让一步吧!”成童又转过头对杜非烟道:“把手臂露出来,让医生看看,才能对症下药。”
他的口气,简直像在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嘛!
杜非烟不满,但当她看见男人的眼睛时,却又呆呆地说不出任何话来;深邃的眼神,带着一种让人不能不信服的力量。
“可以吗?只是一只手臂。”
卫端不满了,“小童,明人不说暗话,你别跟我装蒜!她是不是女孩子我们姑且不讨论,但我可不相信她会介意在你面前宽衣解带。”都上了床了,真的介意还会让他看个手?“我更不用说了,我是一个医生,至少在这一刻,我只是一个医生,没有性别。”一只手,无异于冰山一角,怎能判断病症?
何况,最讨厌欠人人情的成童,亲自出马请他来,她的病症一定非同一般,他当然要仔细又仔细,不能轻下判断。
成童睨他,唇角略略露出一丝讥嘲笑意,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卫端,几月不见,你的自尊心倒是见长啊!医术不行,知道要掩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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