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他还是那两个字。
杜乐茵抬眸,眼睫不知怎地颤动着,连心都发颤。男人在笑,笑得像个孩子,纯净灿烂,如一杯润喉的水,教人感到淋漓舒畅。
后头是一片喧闹的喜宴,而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在往后的数年里,杜乐茵回忆起今晚这一幕,只觉自己像被下了蛊。
他忧伤的目、那隐隐渴求安慰的姿态,牵动了她。
于是,杜乐茵莫名地心软了,因为她感觉眼前的男人,就像那朵花……需要安慰。
周围布满如梦似幻的白色玫瑰,男人浓重的身影伫立其中,像是一块墨迹滴落上白色的宣纸,张扬显眼,除非她能狠心换一张纸,否则就只能任由他的痕迹占据,再抹不开。
她走了过去。
大不了,真出事就叫人……她想。
男人见她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益发扩大了。
杜乐茵相信天下没人能对这样的笑硬下心肠,人帅真好是从古印证至今的道理。
她走近了,他脸上依旧端着那惹眼的笑,然后做了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举动——他把那朵玫瑰别在了她的耳后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使杜乐茵浑身一颤,有股热切的发麻感自两人短暂相触的地方爆开。
她满脸通红,呐呐垂眸,这才注意到石桌上堆积如山的酒杯酒瓶,恍然大悟。原来……这男人喝醉了。
这是最理所当然的答案,若非醉了,是不会做出这样举措的。
男人给她别了花,似乎心满意足了,他坐下来,手持酒杯,优雅地啜了一口,便没再多理会她,好似她只是这片旖旎光景里的一块布景。
杜乐茵站在那儿一时茫然,但很快淡定下来,唯独别上花儿的地方,仍旧有些羞怯发烫。
空气里,除了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还多了浓醇酒香。
杜乐茵尽避滴酒未沾,但觉自己已有了眩晕。
在这迷乱人心的一刻。
第1章(1)
早晨约莫七点多钟,简础洋睁开眼。
他一向自律,多年的良好习惯使他生理时钟运作得非常精确,初醒之时脑子最清,他趁睡意未卷土重来之际掀起被子下了床。
厚重窗帘外隐约透出一层薄薄阳光,台湾近年的冬天越来越冷,他走进浴室,简单冲了个热水澡,让刚醒仍处于低温的身体,很快地暖和起来。
洗好走出,简础洋意外发觉房里的窗帘已经被人拉了开来,屋里一片敞亮,而原先和他一块儿躺在床上的人儿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半掩的房门外头飘荡进来的咖啡香气,醇厚浓烈。
真好。
他薄唇扬起,打开衣柜挑选穿着,里头清一色的黑、白、灰,再多就是深蓝,充分显示主人不爱招摇、低调内敛的性格。
刚将衣裤穿好,有人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简础洋看着她绽开一抹柔丽微笑,便觉被冬日灰蒙蒙的天气搞得略显沉重的心情,舒开了许多。“过来。”他朝她招手,沉声呼唤。
杜乐茵笑着,似很习惯地走了过去。
她一头长及肩背的直亮乌发,简单地束成了松散马尾,醒转不久的眼角还泛着些浅浅的红。
她眉目柔和,不具侵略性的五官予人一种邻家女孩般的清新秀雅,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楚楚动人,尤其当那纤长的眼睫微微垂落的时候,教人感觉内心里的棱角坚硬都被轻轻地磨平了。
他抱她入怀,指着衣柜里摆放的领带问她。“哪条好?”
她眨了眨眸,很认真地将他身上派头瞧了一遍,随即挑出一条酒红色的,道:“这个吧?和你今天穿的深蓝色条纹很搭。”
“好。”简础洋从善如流,接过领带绕在衣领底下很利落地打起了结。
杜乐茵笑看着,没插手。交往一年,她很清楚男人在生活上的每个细节、癖好,其中一项,就是他不爱假手他人系领带。
尽避因此少了些情人间的亲昵情趣,但每个人习惯不一,杜乐茵对此倒也从未有过怨言。
“怎么起来了,今天不是晚班?”穿好衣物,简础洋一边进浴室梳弄头发,一边问。和在“棠人”担任总经理特助、朝九晚五的他不同,杜乐茵在同间百货公司当楼管,施行的是排班制,即便轮早班,也能比他晚起很多。
“你最近不是很忙?我明后天上全班,所以——”
她话没说完,简础洋却懂了。“今天下班,我去接你。”算一算,她差不多晚上十点下班,估计那时候他应该也忙到一个段落,可以抽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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