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赖!」傅冠雅双腮辣红,臭脸的田圻炎倒稀罕地挑了眉,神情难得好看许多。
「咦?说得太直接了吗?那……我带蜜蜜出去一小时,你们想忙什么,赶快忙一忙……」赖品柔修正。
这样并没有比较婉转,好吗?
「两小时。」
田圻炎一脸正经,抽出五张千元钞递给赖品柔,算是酬谢,同时也是两小时的花费,他通包的意思。
「你还真的敢回她?」傅冠雅用手肘顶他,要他住口。
夏繁木腿上坐着蜜蜜,孩子望向大人在笑,跟着笑眯眼,啪啪拍手。
这是他没有想像过的画面……
坐在他「哥哥」的家中,抱着他「哥哥」的女儿,等着一块儿开饭——上回在傅家,他和田圻炎都算客人,不算是「家庭聚会」。
还以为,这辈子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从苏无敌收养田圻炎,两人踏出夏家大门的那一日起……夏繁木很想笑,虽然必须忍下。
「小傅,不用害羞,大家都是成年人,一些基本需求,我们懂,蜜蜜交给我和小皮吧。」在场未成年只有一只,夏繁木负责捂她的耳朵。其余都满十八了,话题百无禁忌。
「你要喊雅雅姐一声「嫂子」吧?」赖品柔纠正他。
夏繁木沉默。
田圻炎沉默。
两个男人既不对呛,也不互望,冷淡一如陌生人。
赖品柔和傅冠雅相视一眼,两个女人今日的目的,有志一同,想替这对兄弟架起和好的桥梁。
不求急于一天达成,至少慢慢来,一天,一个月,一年,两年……逐渐走向缓和,能不再针锋相对,那就太好了。
这主意是赖品柔率先想到。
夏繁木替她挡下所有困难,把她护在身后,不要她烦恼、不要她迎战,帮她铺平了路,无论是结婚,或是婆媳相处,他都一手包办。
可是,她也想帮他呀,也想让他开心。
帮他做一些……他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不知哪冒出的灵感——或是,相处太久,有了默契,她懂了夏繁木的心思——她知道,他会希望和田圻炎,化敌为兄弟。
赖品柔代表发声:
「你们两个,再怎么敌视,「兄弟」这件事实也改变不了,以前不亲,现在开始亲,不算晚呀。」赖品柔又举例:
「像我和幼容姐,虽然相认不到一年,可是感情一样好,你们从今天开始,两人也试试看吧,说不定一年后,两个变麻吉。」
「不可能。」田圻炎斩钉截铁。他名中带火,声音却冷得像冰。
今天破例放夏繁木进门,全看在傅冠雅面子上,否则,他哪可能容忍姓夏的踏入自家地盘里?
「以前他妈妈对你做的事,他还那么小,根本不知情呀!你连他一起记恨,对他不公平吧!」赖品柔替夏繁木说话。
连这种事也跟她讲?大嘴巴!田圻炎皱眉,冷瞪夏繁木,后者只是耸肩,眼神回呛:
我就不信,你没告诉你家那口子,我对我家这口子,当然要坦诚以对呀。
「他把玩具塞我棉被底下,想诬赖我偷东西,害我遭受处罚——我为什么不能记恨他——」田圻炎控诉。
「那是要偷偷拿给你玩!我想分一半的玩具给你!」夏繁木也吠回去。
两阵雷鸣,发自两个男人的嘴,吓坏在场唯一的孩子,蜜蜜。
蜜蜜放声大哭,涨红脸,豆大的泪水瞬间布满小脸。
孩子的泪水,最纯净、最无瑕。
哭着,声嘶力竭,像要连同更久之前,已经懂得倔强不哭_,那个坚强却害怕的孩子的份,一起嚎啕。
哭着,尽情流泪,那是她的父亲,曾经想做,但从来不敢做的事。
「蜜蜜不哭,不怕,爸爸和叔叔不是在骂你,妈妈抱……」傅冠雅接手,哄摇着孩子,自己也眼鼻发红、泛酸,脑子里涌现的,是丈夫的儿时遭遇。
接着,竟忍不住鼻酸,陪女儿一起哭。
田圻炎只能暂时歇战,连大带小一块儿轻哄。
赖品柔的手牵住夏繁木的,握了握紧,身体挪近他,说:「你根本是个傲娇弟弟嘛,明明很喜欢你哥吧?还悄悄拿玩具给哥哥,不怕被你妈妈发现,自己也会换来一顿教训吗?」
「……我被训斥过,她还丢了我两三箱玩具,只因为我想拿给他玩。」他那时那么小,根本没有复杂心思。
纯粹的天真,想跟「哥哥」一块儿玩,你拿一只怪兽,我拿一只英雄,两人战得痛痛快快……纯净的心思,却因为大人的偏激,被误会、被扭曲,甚至成为被记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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