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敢做敢当,但我绝对没偷他的瓜,他一心要赖给我,我也没办法。我宁可去警局,也不想听他在这里唠叨。”蓝娣娣往警车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瓜农说:“瞧你这些瓜发育不良的,偷你瓜的一定是个笨蛋。”
说完,她也不管瓜农老林那快气疯的样子,直接坐进警车中。
张警员回头对老林说:“你也得到警局一趟,知道吗?”
“我一定会去的。”老林没好气的说。
张警员跟着坐进车内,“蓝娣娣,我问你,你真的没偷瓜?”
“信不信由你,如果连警察也是非不分,那就随你便,看要关我多久都行。”又是那张无所谓的表情。
“我会查清楚,如果不是会还你清白,可如果是……唉,你又没亲人,没有人可以帮你,不如你向老林道歉,保证以后不会再偷瓜,老林那个人只是脾气硬了点,其实心肠很软,或许他会——”
“我说过我没偷,到底要我说几次?”蓝娣娣被冤枉心情已经够糟了,张警员还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怎么样?是决定赖给她了?
“好吧!我能劝的就只有这样,可别被查出来真是你偷的,到时候连我也帮不了你。”
“我不需要人帮忙,从小到大我就不冀望有人愿意帮我。”她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好,几乎在她稍为能独立之后,也一并照料爷爷的生活起居。
所以她非常早熟,在看清环境的现实之后,她变得不相信任何人,全天下能相信的唯有自己。
“好吧!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张警员只好发动车子,往警局前进。
透过后照镜看了眼蓝娣娣的侧面线条,依旧是这么的冷,宛若无波古井,一点也看不出十八岁女孩该有的天真和单纯。
但他不知道的是,虽然她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是这么无所谓,但那只是她纤弱心灵的伪装,其实她非常渴望有人关心、有人爱她。
蓝娣娣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无聊的摇晃着脑袋哼着歌,彷佛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不相干。
倒是坐在她对面的张警员非常无奈,看她年纪轻轻又是个女孩子,很希望可以拉她一把,可她却不受教,一再的闯祸,让他无从帮起。
“你呀!长得漂漂亮亮的,如果可以乖一点、温柔一点,该有多好。”
“我不知道什么是温柔。”她从桌上的笔记本撕下一张纸,折着一只只纸鹤。
说她不紧张吗?其实她内心很紧张,从很久以前开始,为了祈祷爷爷的病可以早点好起来,她就会不停的折纸鹤,一千个折完又一千个,也唯有这个动作可以带给她内心的平静。
而她,就在爷爷生病那段期间彻底感受到人情冷暖,由于爷爷离群索居,几乎没有朋友,也找不到人可以借钱帮爷爷治病,爷爷最后因久病不愈,离开了她。
不,应该说有个人……她不知道对方是谁,始终在她最需要钱的时候把钱放在她看得见的地方,但那种钱她绝不能拿,除非对方现身。
但是,最令她痛心的是,就在爷爷去世不久她遇到了一个大骗子,骗走爷爷留给她的一切,让她伤透了心、恨死自己的傻。当下她就立誓,从今以后只相信自己,不再随便相信有谁会出于真心关心她。“你折的是什么?”张警员问着。
“纸鹤。”
“给谁的?”他又问。
“随便,你想要就拿去。”她平淡的说。
“那就给我几只吧!”张警员随口说,正要做笔录时,突然一名小警员匆匆忙忙跑过来对他说:“张警员,老林刚刚来警局,说偷瓜的不是蓝娣娣,而是别人,真正的偷瓜贼刚刚又去了瓜寮,只可惜被他给跑了!”
“什么?”张警员一愣,“老林还真是……怎么可以不搞清楚就报警!他人呢?”
“他做了证明笔录后就走了,他说没脸见你,也没脸见她──”瞥了眼若无其事的蓝娣娣。
“他哪时候脸皮这么薄了。”张警员轻笑,但不管怎么说,总算还给蓝娣娣一个公道,“好,我会再联络他。”
小警员离开后,张警员便对娣娣说:“你可以走了。”
“我知道。”刚刚她已经听见了,“居然也不来道个歉,真是。”
“算了吧!他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爷爷了。”张警员眉心一蹙,“你真的没有家人吗?”
“家人?都在天上。”她直言道。
闻言,张警员起了同情之心,随即从口袋掏出几张钞票给她,“这些钱拿着,至少可以饱食几天。”他并不是没有联络过社福来关心她,但每每人家还没到她就已经溜掉了,可以想见她并不愿被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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