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人在庆祝他完成高中学业时曾买下洛曼的一间小小公寓,可惜距离大学车程三小时,他只有在间中曾回去打扫。在那里安顿好后,有好一段时间他都躲在唐人街后巷做非法劳工,挣得机票钱后便孑然一身到重庆去--那是母亲的故乡,也是台湾以外他唯一想到的地方。
第8章(2)
漫无目的地,他到处盲目地闯。美国冷门的学系加上未完成的学历让他的能力不被接受。找寻着任何可供维生的工作……他当过侍者,当过建筑工地的散工,也当过玩具厂工人及总管,那是一段看不见未来的漫长日子。
直到他的舅舅比父亲的元配还快找到他,私下出资请他到法国的酒厂陪他工作;不到两个月,因知悉他在德语方面的能力,便派遣他到德国的白酒厂,他这才渐渐摸索到真正的方向。
他从不热中杯中物,却不抗拒学习有关它的一切,而在品酒界渐渐崭露头角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两年后,他接掌德国的卡历凡酒厂,征得舅舅同意后,把推出的新系列改为母亲的洋名Annaleigh,以作为纪念。他所拣选的酒样在国际美食博览会上大放异彩,是酒厂成名的里程碑,自此厂里定期发布的旗舰酒品,都挂上同一系列标签。
然后某一天,一名独自游访葡萄园的台湾访客在尝酒时酩酊醉倒。他的助理以为那人是新手,连吐酒都舍不得的蠢品酒员,谁知隔天人醒来后却一把抱住他大喊好酒好酒……
胡继铭拚命劝他将酒销至台湾,说是可以安排。尽管当时回绝了,但这确是他们相识的契机,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至于回到台湾、重新遇上她……
乔晓翔将视线移回近在咫尺的美丽脸蛋,甚至舍不得眨眼,过往的情感再次冲击他……永不会忘记她从过往那名叫绝望的悬崖边缘,把一无所有的他拉回现实,教他再次尝到希望的温暖。没有她,他不会有再次追寻暖阳的欲望。
他,说不定已经放弃。
“盼……”
俯视着呢喃她的名字,脸上忽然滑落的湿凉提醒了他,乔晓翔怔然伸手抹掉,竟发现自己因即将到来的离别而软弱落泪。
意识到自身的命运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他明了从她走出他人生的那一刻起,他会继续去追寻拥有和她一样温柔的女子,但那另一个人儿却永不会再出现,只为她是如此独一无二。
他迅速以理智压下情绪。她起床后便会离开,他不能容许自己表现出更多的感情纠葛阻碍她的脚步,那会影响她整个企业和家族的名声。
安于品尝最后的美好,至少在此刻,她还在伸手可触的距离内……
再睁开眼时,她看到的便是他专注的目光。
翔单手支着额躺在她身边,眷恋的目光仿佛穿过她,集中在根本不存在的某一点,那感觉太温柔,竟让她泫然欲泣。
她想起第一次在他怀里醒来,他深幽的眼神……也是一模一样。
从来没有感受过那样的疼宠,所以她才会提出那样大胆的要求,询问可不可以再找他……不能有感情,她无法说服自己怎样和这个男人维系下去,除了选择他作为固定的性伴侣之外。
这只是条件的交换,她渴求在他身旁的安稳感觉,而相对上他想要的,她应该能够给予。
翔没有多加考虑便同意,她反而迟疑了,他则淡淡地解释说他喜欢她的身体。
是应该认清事实了吧?由始至终他都坚守初衷,没有半点动摇过……中途反悔、变得更贪心的人,是她。
她的清醒让他隐去那黑眸中所有可能存在过的柔情成分,乔晓翔抽回思绪直视她。“醒了?”
“嗯。”她因他急遽收敛的态度而不知所措,正要靠近,他却极有技巧地避开她展开的双臂,缓缓坐起身。
“起来好吗?你睡了差不多四个小时了,公司还有事要做吧?”
“翔,你……”盼儿慌乱地起身,顾不得身上的羽毛被滑下一半,他起身往房外捡起地上的衣物递给她,无视未着寸缕的娇躯。“换好衣服再出来。”
他语毕,转身进入套房浴室,利用冲凉的这段时间免去她的尴尬;待他确定她已收拾好心情,才换回衣服拉开浴室门。
盼儿使用另一浴室梳洗及整理头发。和昨晚的模样差别不大,长发披散遮住洋装外露出肩头。她的侧脸在晨曦照耀下更显苍白,她没有多加装扮,只涂上些许唇蜜让精神看起来好一点。“会有人来接你吗?还是叫计程车?”他走到她身边,出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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