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气质很微妙,很难形容,不是高傲,也非盛气凌人,但言谈举止之间就是让你觉得两人来自不同的阶层。
别说医院的护理人员们有此感受,就连向来对人情世故淡漠的萧牧理偶尔也觉得格格不入。
但她是他的妻啊!怎会格格不入?
难道就因为她失去部分记忆,忘了他了,两人之间便划下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她不相信!
她是他的妻,是他深爱的女人,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第2章(2)
下定决心后,他敲门,进了病房。
于澄美经过数日休养,情况好多了,不再虚弱地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她坐在落地窗旁的蛋形躺椅上,怔怔地望着窗外出神。
“你来啦。”察觉他的到来,她淡淡一笑,不像昏迷醒来刚见到他时那么惊慌,满是警戒。
她可能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了,但他仍敏锐地从她眼里看见某种冷淡与疏离。
那令他心痛。
“嗯,我来了。”萧牧理回她微笑,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我带了些东西来给你看。”
说着,他递给她一个纸盒,她犹豫地打开来,发现里头装着一本厚厚的婚纱照、几本家计簿与日志。
“还有这个。”他又拿出随身携带的iPad,点开相片档。
“我把认识你以后我们拍的照片整理在里头了。”
于澄美没说话,愣愣地盯着纸盒,好半晌,才颤着手取出那本婚纱照。
看到自己穿着婚纱,甜甜地依偎着一个陌生男人,她瞳孔骤缩,呼吸凝断。
她一页页地翻阅,每多看一张照片,胸口便多紧窒一分,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她笑得那么甜、那么幸福洋溢,她能看出她是多么乐意与这个男人成婚。
萧牧理,她的丈夫。
于澄美抬起头,苍白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他对她微微笑着,笑意温暖,眼神温和,她能看出他眼里满满的情意。
这男人爱她,可是自己……
于澄美用力咬唇,又把家计簿和日志拿出来看,日志上的确是她的字迹,记的都是些琐事,比如今天几点和人有约,下一期预定的舞蹈课程,又或者吃了什么好吃的料理,看了什么好看的电影。
日志上处处有他的形影,几乎每一页她都会看见自己写下他的名字,许多事都=疋他和她一起做的,许多新奇可爱的玩意儿都是他们彼此互相给予的惊喜。
而条列整齐的家计簿更显出一个妻子对经营家庭的用心,于澄美是念经济的,记帐算帐对她来说是小Case,但她想的是总有一天要帮助父亲管理家族事业,而不是大材小用管理一个家庭的经济。
她很难想像自己会如此有耐心地日复一日记载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一笔笔收入与支出,数字是那么荒谬的微小,但她却记录得那么谨慎小心。
这是她吗?是那个立志学会长袖善舞,以便辅助元祈哥在政坛路直上青云的自己吗?
这样的她,竟甘愿嫁给一个平凡男子,为他做一个日日计较生活结余的平凡小妇人?
她……竟是如此深爱这个男人吗?
于澄美再度望向眼前的男人,心韵评枰跳着,凌乱不成调,她真的很难相信,如果她是这么爱他,为何偏偏忘了他?
仿佛看透她的思绪,他苦笑,涩涩扬嗓。“我知道你觉得陌生,不敢相信,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嫁给了我,我们过得很幸福。”
幸福。
于澄美震颤地在心底咀嚼这两个字,曾经她以为自己的幸福就是嫁给郑元祈,成为一个政治家的妻子。
“给我……看那些照片。”她示意萧牧理给她iPad,指尖在荧幕上滑动,有他们俩的合照,也有她的独照,可无论合照或独照,照片上的女人都不像她。
太甜美了,太张扬了,当她看见自己穿一袭艳红如火的洋装在草地上旋舞,不禁倒抽一口气。
“我不穿红色的。”她喃喃低语。
“什么?”他没听清楚。
“我不穿红色。”她直视他,秀眉因困惑而紧颦。“太俗艳了,我喜欢低调一点的穿着。”
俗艳?萧牧理没想到她竟会用这个字眼来形容。
“可我觉得你穿红色很美。”美得动人心魂。
“是因为你,我才穿红色吗?”她问。
他摇头。“我第一次遇见你,你就是穿一件红色洋装。”
这么说,在认识他以前,自己就已经改变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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