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棻,你在做什么?”总是笑脸迎人的周立达一脸僵硬,似要抽搐。
“做善事。我在救你,也在救我自己。”话落,柯裕棻在亲朋好友的一片哗然声中,头也不回的转身逃离这场荒谬的婚礼。
许久不曾有过的放肆狂奔,让脚下的高跟鞋狠狠的拐了一下,但掉落在身后的美丽高跟鞋并没有让吃疼的柯裕棻回头拾起,而是让她想也不想的抓下另一只高跟鞋潇洒一扔,继续奋力的奔逃。
很痛。路面上的碎石子扎得她的脚丫很痛,但,她的心情是无比开阔,一扫这些年的沉重阴霆。
她跑,用力的跑,使尽吃扔才气的奔跑。
直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正在举行建瞧仪式的庙口前--
喔喔,不大妙!
前方祭天的种坛气势恢弘,场中的长桌摆满了供品,周围搭上了一座应戏台,到处都是人,每个人都看见了穿着白纱的她,不一会,周遭陷入一片议论纷纷。
柯裕棻知道自己很狼狈,赤裸着脚、白纱脏了、头发散了、气喘呼呼,完全背弃了她扛了二十八年千金小姐的良好形象,而说不定,这些围观的人很快就会知道她逃婚的悖德行径。
但她不后悔,只是有些窘迫不安,还不习惯这么狼狈的出现在大家眼前而已。
就在柯裕棻面红耳赤、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拥挤的人群中意外的走出了一个人--
白、白书维?!
看到他,柯裕棻揉了揉眼楮,全然不敢相信。
白书维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汪晶晶明明说他人在美国的!
柯裕棻美目瞠瞪,强烈怀疑眼前看见的是剧烈运动后所出现的幻觉。
阳光在白书维身后闪耀,他周身散发令人不敢逼视的光髻,桥色光线交织在他身旁,宛若神祇的他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越过重重的人群,直到站在她面前。
柯裕棻心跳加速、紧张无措,浑身发烫。
看见她身上的白纱,傻瓜也知道是为什么。白书维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复杂神色,旋即隐敛。
薄而棱角分明的唇报动,许久许久没听见的低沉嗓音,温柔的对她这样说:“怎么搞的?发生什么事了?”
“我……”柯裕棻才刚要开口,嗓子就哽咽了,像是有千万句话同时涌上,卡疼了她的喉咙,最后落得一句也说不出的下场。
是他,真的是他,这么多年了,当她这个人被现实挤压得扭曲变形、不成人样时,他不只变得成熟稳重,还比以前更耀眼迷人了。
她的哽咽揪住了他的心,迫使他更急切的问“柯裕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低哑的嗓音,充满魅力。
还能被他这样关心着,柯裕棻突然有种错觉,好像回到十岁那年的夏天,回到溜得梯下的小天地,她伤心痛哭,而他真诚无私的情义相挺、温柔陪伴。
回忆触动她的心,圆滚滚的大眼楮滚出泪水,她笑着摇摇头,许久,略哑的嗓音终于颤颤的吐出问候,“白书维,你好吗?”
他伸手拾去她的眼泪,“我很好。”
她笑了,也哭了,脑中闪过好多后悔,后悔自己一直没有亲自对他说声谢谢,后悔自己懦弱的推开了他的友谊。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
柯裕棻脑中才刚掠过这样的字眼,一旁的戏台突然发出奇怪异响,她和他第一时间不约而同的循声看去--
“小心。”
白书维抱住她,当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去时,惊恐霎时盈满双眸。
就在这极短的时间,“砰”的一声巨响,诺大的戏台迎面倒下,两具闪进不及的脆弱身体遭受前所未有的猛烈撞击,撕心裂肺的痛楚后,她被卷入了黑暗漩涡。
好暗,好暗……吗呜,她该不会要死了吧?
但是,她不想死啊,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逃婚,这是她难得的板逆钦!
好不容易才又见到白书维,话都没说几句,居然就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老天爷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这个可恶的戏台凭什么把她当肉拼压?
她不甘心!这辈子,她都还没领受过爱情的滋味,也还没真正为自己活过一回,甚至还没跟白书维说,她一直都很想念他,他们才刚重逢,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翘翘?
不--
痛痛痛--
她好痛好痛,真的好痛!该不会真的被压成肉饼魂归离恨天了吧?天啊,怎么会这么痛?她不要,老天爷不可以对她这么残忍,不可以。
柯裕棻在黑暗中苦苦挣扎,接着又掉入黑暗漩涡,下一秒,再度彻底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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