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她忍不住去问了坐在大厅的志工。“请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位医生叫作傅崇恩?”
志工对这名字似乎不陌生。
“傅医师很久以前就离开了哦。”
愣住。
“离开?那……请问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嗯……”志工歪着头,皱着眉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好吧,谢谢。”她叹了气,失心似地回到了车上。
这是他爸的医院,他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莫非是去了国外?想了想,苏淇旻决定开车绕过去那间诊所看看,或许他现在的心力都专注在自己的诊所上也说不定。
她怕被诊所的护士认出来,还特地戴了墨镜和口罩。
“咳、咳咳,请问,”她紧张兮兮地靠上柜台。“傅医师今天有看诊吗?”
姿秀一点改变也没有。
她懒懒地抬头,打量了眼前这个怪女人几秒,冷冷地道:“这里没有姓傅的医师哦。”
说完,又低头忙自己的事。
苏淇旻却僵在柜台外,忘了要反应,直到姿秀的声音又传来。
“如果你说的是之前那位傅崇恩医师的话,那他两年前就没做了。”
“……好,谢谢,我知道了。”苏淇旻点了个头,转身走出诊所。
回到车上,她摘下墨镜、扯下口罩,内心就像是突然被挖空了一大块。她发愣,怔怔盯着前方的车水马龙。
人就是这么奇怪。
总是觉得可以缓着,总是觉得可以再多准备一下。如今,等到她准备好了,等到她有了见他的勇气,却发现,他早已经不在她所认为的地方。
他就这么从她的指缝中消失了,而她竟不知不觉。
她暗自苦笑,同时发动了引擎。
是啊,她在傻什么?他从来就没保证过他会一直待在这里,不是吗?
战战兢兢打开的时空胶囊,里面却是空无一物。这是教人该松口气,还是教人该大哭一场?
下午,她驱车回台南,一路上她的心境仿佛回到了两年前,感觉自己似乎与傅崇恩又离别了一次。
这是老天在捉弄她吗?还是惩罚她没事去看什么门诊表?那张被钉在公告栏上的门诊表,竟成了她的潘多拉宝箱。
当天晚上,她管不住自己,于是趁沛忻睡着了之后,上网google了傅崇恩的名字。她心想,网路发达,加上他的女人缘那么旺,搞不好会有人写些关于他的文章……或是他所待的诊所医院。
果然,也是幸好。
他还在台湾,不过是换了家诊所。
只是当她看着诊所的地址时,她震惊、激动、五味杂陈--因为就在距离她几条街之外而已。
他在台南?
他竟然在这里?
手握着鼠标,苏淇旻在荧幕前久久回不了神。
咫尺--
将沛忻送去幼稚园之后,苏淇旻开车来到那间诊所的地点。她停在对街,远远地看着那间诊所。
诊所外头有个小庭院,种满花花草草,还摆了个秋千,搞得像咖啡厅似,也没斗大的招牌,只是在门口挂个小木板。怪不得她从来不知这里有间小儿科诊所,就当它是一般的简餐店而已。
然后她看到两个女人并肩有说有笑走向诊所,开了门。
是护士吧,她想。
不知道诊所里有几个医生?
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看诊?
他知道她也住在台南吗?
愈来愈多的问号在苏淇旻脑海里逐渐延展,可问号愈多,她的心情就愈是焦躁难安。
然后她的呼吸卡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那辆Lexus休旅车。
它驶近,停在诊所旁边的转角,接着她看见傅崇恩下车,一派优闲地走向诊所、走进了诊所。
他没变。
苏淇旻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他没变,还是那调调。那她自己呢?她变了吗?如果他现在看到她,会说些什么?
没多久,诊所的门被人推开,傅崇恩走了出来。
她看见他对着门内似乎说了什么,然后走到院子、转开水龙头,拿着水管开始喷洒。
苏淇旻更觉得好笑了。
他从以前就不像个医生,现在更是不像,尤其是此刻拿着水管的样子。
傅崇恩完全专注在洒水的工作上,他每天早上的工作便是照顾他的庭院。他总是对护士说--“男主外,女主内”。
所以他负责诊所外头的庭院,护士们则顾好诊所内。
直到他发觉对面似乎有个女人在盯着他。反正被女人盯也不是头一遭,他不怎么在意,只是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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