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爷爷在自家庭院持续叨念半个钟头,春家的一草一木都被他评论过,直到外籍看护扶着他进屋,他嘴里还念念有词。
“……那只八哥鸟一天到晚叫『汪爷爷』,我是牠爷爷吗?我可不要一只鸟当我孙子。叫牠别再喊『汪爷爷』,我听了觉得不舒服……”
换了两班公交车,祖孙俩来到相亲地点,一家高级西餐厅,见相亲的对象未到,春多瑷当场板起脸。
“奶奶,这男人没守时观念,我不相亲了。”
“妳给我坐好!”
春李绸眼一睐,身穿大红衣、窘得想逃的春多瑷,只能乖乖坐回原位。
今天大概是她生平最“光荣”的一天,走到哪儿都是路人的目光焦点,方才一进门,她还瞥见接待的服务生见到两根红蜡烛进来,明显的倒抽一口气。
早知会这样,出门前她应该坚持穿平常穿的运动服……只是说,她的运动服也是红色的就是了。唉,奶奶真是爆爱大红色。
“时间还没到,是我们提早到。”
“干么提早来?”她合理怀疑,奶奶有先预设一段她逃跑然后被追回的“弹性时间”,所以才要提早到。
“我要先教妳一些相亲礼仪。”春李绸正襟危坐,眼一瞄,孙女跟着直挺挺端坐。“再说,人家医生是很忙的,也许他会突然空出时间提早到。而我们是闲人,先来等他,这样他也会觉得妳是一个贴心的好女人,对妳的第一印象就会大好。”
“我才不是闲人!”春多瑷低声抗议,“下午我还要教空手道,不知赶不赶得回去?”
“道馆的事有妳爸和志强在,妳不用担心。还有,先别说妳是道馆教练,就说妳是道馆的……事务长。”春李绸耳提面命。
“厚~奶奶,妳这是在教我说谎?不不不,说谎这种事我做不来。”她摆出一副正经样。
“这不是说谎,道馆的事务一向都是妳在发落的,不是吗?”
“明明是妳。”春多瑷装无辜反驳。
“我管吃喝打杂小事,妳管比赛大事,所以妳才是道馆的事务长。”春李绸严厉纠正。
“如果我是道馆事务长,那我更应该马上回道馆坐镇,而不是在这里……”见身旁那根红蜡烛顶上的火焰似乎燃得很大,她还是别再嘀咕的好。
“总之,今天先别提妳是教练的事。”
“噢。”意兴阑珊之余,春多瑷脑内灵机一动。奶奶越是不想让她提,她就越应该“不小心”说溜嘴,相信对方一听到她是空手道六段,一定会吓得马上拔腿狂奔。
“还有,坐直、头微垂,嘴角略扬微微笑……”春李绸先示范一遍给孙女看。
春多瑷表面唯唯诺诺,心底却准备来个阳奉阴违。
“是,我知道。”身子斜靠、头扬高、露齿大笑,会的,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蓦地,一道清亮女声响起,“请问是春李绸女士和春多瑷小姐吗?”问话者看到眼前两根红蜡烛,反应如同方才那位服务生,很明显地一惊。
“是,我是春李绸,她是我孙女春多瑷。”说话同时,一只手顺势压下孙女的脑袋瓜,逼她略低头。
穿着一般套装、短发干练的女子清了下喉咙掩饰惊讶,随即对着迎面走来的男人欠身,恭敬迎他入座,“副院长,请坐。”
男子从后头走来,尚未见到其面貌,春多瑷便先感觉到有一股威风凛凛的气势扫过身畔。
从小到大,唯有父亲让她有这种感觉,所以……和她相亲的对象是个大叔?
方才她也听见旁边这女人喊他“副院长”,能当上副院长的人,应该有相当年纪了,这么说……
她暗暗倒抽一口气。因为很排斥奶奶自作主张安排的相亲,她连对象的年纪都没问……不过对方年纪就算可以当她爸,但只要奶奶“呷意”,她抵死不从还是会被拖来。
罢了,管他是大叔还是老伯,横竖她今天已打定主意,以搞砸这场相亲为最高原则!所以,来吧,他说一句她打一枪,说两句她连打三枪,多一枪是让他再也开不了口,哈哈哈。
每天下午跟一群皮小子混在一块,她春多瑷训人的功夫,可是和她的空手道六段一样厉害。
“你就是梅花的儿子少仁对吧?”春李绸看着甫入座的男子一会,眉眼带笑,光是外表就让她打了最高分,“你母亲说她今天要去香港不能来,我本来要跟她约别天的……”
“春奶奶,相亲日子是我订的。”瞥向一身艳红的祖孙俩,温少仁薄抿的嘴角维持原状,表情也无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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