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又变成游船上的旅客,穿着一袭华美的礼服,戴着粉红色的宽檐帽,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海风强得几乎把她的帽子吹走,而她的胃一阵阵翻搅,她讨厌搭船,更讨厌晕船。
一道低沉的笑声忽然在她身旁响起,她偏过头看,是个穿着礼服的高大男子。
她看不清他的脸,粗鲁地问道:“你笑什么?”
“你是可爱的姑娘。”
“油嘴滑舌的男人应该下地狱拔舌头。”她赏他一个白眼。
他又笑了起来。“你的脾气真大,难道诚实已经不是美德了吗?”
“你这样的男人我太清楚了,上船勾搭有钱的寡妇、欺骗少女的纯真,却装作深情的模样,我一眼就把你看穿了。”
“真的看穿了?”他逼近她。
她后退一步,试图看清他的脸。“你做什么?我要叫人了。”
他笑了。“船上没人。”
她惊吓地望着四周,原本存在的人影都不见了,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两个。
她慌张地跑了起来。“救命——”
床上的人奋力地挥动手臂,一下往左翻,一下往右偏,坐在床沿的方羲和笑着。“怎么办呢,小姐,没人来救你。”
“你是谁?”她动得更厉害。
“你为什么跑?我伤害你了吗,小姐?”
她回头看,他没有追来,站在原地。
“你过来,看清楚我是谁。”
她迟疑地往前一步,又停了下来。
他伸出手,等着她。
她想,他会不会是诱骗她上当的妖怪?一抹哀伤忽然涌上,她又变成站在教室里,小朋友指责她,老师严厉地看着她。
“怎么哭了?”
熟悉的声音让她回头,她听见他说,你不喜欢船,我们就不在船上,去公园吧,你喜欢公园,可以牵着阿宝散步。
她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她旁边,跟她一起遛狗。
“如果你准备好,就在梦里牵我的手,睡吧,我不吵你了。”
她的表情变得安详,不再翻来覆去,他摸摸她的额头,确定她稳定下来后,才走出卧房。
醒来时,已下午四点多,钟怡仁迷迷糊糊地不晓得自己在哪儿。
她作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一下在船上,一会儿在学校,然后是公园、火车、办公室以及种满各种果树的大果园。
究竟梦到什么,泰半都不记得了,不过起来时倒是舒畅愉快,精神饱满。她揉揉眼睛,不熟悉的床铺、被单和房间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她爬下床,看见阿宝睡在地毯上,听到声响,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她安下心来,坐在地上揉它的脖子,它舒服地低呜两声。
她慢慢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整理一遍。潜藏在身上的现象消失后,回头审视今天发生的一切,她立即明白不对劲的点在哪儿。
首先,她不是那种脆弱到想到往事或不愉快的回忆就会昏倒的人,现实生活中大概也很少这种人吧,每个人都有痛苦、丢脸、不愿面对的事,最常采取的应对措施就是逃避跟压抑,她当然也不例外,但也没听过有人因为不愉快的回忆立刻昏倒,她在张淑青公司里的昏眩实在太诡异了。
如果她没有异能,或许她会怀疑自己身体出状况,但她之前已经开始怀疑方羲和是为她的异能面来,自然而然地,她把这样的怀疑延伸下去。
或许方羲和除了让人冷静外,也能让人脆弱地失控,再想到在公园里,自己对他莫名的在乎、脸红,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更加深了她的怀疑,他必定对她动了某些手脚。
然后是张淑青……她叹口气,没想到淑青竟是她小学同学,还抓着她的异能不放,那么淑青与她住在同一个小区是巧合还是故意?她与方羲和是不是一伙的?他们是否都为了她的异能而来?还有游幸芳,她与方羲和早就认识,还特意将自己介绍到他的公司,莫非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钟怡仁难受地蹙了下眉头。她并不想杯弓蛇影地怀疑身边每个人,但诡异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来,再不弄清楚,她都要疯了。
她叹口气,从头把每一个症结与可能性又想过一遍,等她理得差不多了才调整心情走出房间。食物的香味引诱她一路走到厨房。
方羲和穿着深蓝色的围裙,正在西红柿里塞东西。“肚子饿了吧,来吃东西,坐。”
如果不是怀疑他图谋不轨,一个女人醒来看到男人在厨房为自己煮饭,一定会很感动。可现在她只觉得难受——他是真心对她好,还是别有所求所以才讨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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