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是伟大的开始(14)

2025-03-01 评论


何淮安的手掌很大,指节粗犷,布着汗毛,很男性、很阳刚的一双手。可是当他演奏时,指尖下的琴声却是这么的温柔缠绵,抚慰她心。戴英霞听得入迷,忘记来此的目的,她忘了原本是急着要逃走的。

一曲弹罢,何淮安抬头,对她笑。“我弹得还不赖吧?”

戴英霞没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她发现何淮安是个爱笑的男人,还发现他眼中闪烁着某种智慧的光,只要瞧着他双眼仿佛就会被他催眠,被他定住,舍不得移开视线,又恐惧着在他定静的眼色里沉没。他似乎有个非常稳的内在,使得外在的一切人事物都无法撼动他。

他自信沉稳,像盘石。

不像她,她的自信是装出来的,是透过对自己的严苛训练才勉强拥有这副漂亮骄傲的姿态。而其实,只有自己明白,内在深处,她始终慌慌的,很不安,很孤独,严重的缺乏安全感。戴英霞在他的琴声里,想到父亲,想到那些艰苦的岁月,她安静下来,努力不哭出来,可是哀伤的表情逃不过他的双眸。

他笑着,对她说:“‘第三号爱之梦’很好听,可是太悲伤了。我喜欢的是这个,看你听不听得出是哪首曲子?”他再次弹奏起来,琴键活泼地发声,一一听命他双手,仿佛它们在开派对愉悦的跳舞。

戴英霞嘴角上扬,她知道,很淘气的曲子。“是李斯特改编舒伯特的‘鳟鱼’。”

完全正确。他笑着,双手没停,奏完最后一个音符。抬头,看着戴英霞。他炙热的视线令戴英霞一阵慌。

何淮安低头,掩上琴盖。“手怎么了?”他随口问。

“嗯?”

“你的手。”他指了指她的右手腕。

戴英霞低头看,惊呼:“我的手怎么了?”一大片瘀青。

何淮安看她惊愕的模样,哈哈笑了。“喂,你连自己的手怎么了都不知道?你不痛啊?”

何淮安看她戳了戳自己瘀青的地方,揪着眉,竟然很生气地说--

“会痛的,可恶。”她想起来了,都是那个曹锐锋。

他笑意更深,戴英霞真滑稽。不提醒她,她竟连痛都忘记,怎么会对自己的身体这么麻木粗心?

何淮安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片贴布,他走来,撕开贴布,拉起她右腕,将药贴上她手腕。

一阵冰凉,渗透肌肤。被他握住的手,很烫。戴英霞慌慌的抽手,瞪他。

“喂,我们……我们是敌人。”不需要对她好。

“敌人?什么敌人?”他笑呵呵的。

“我们‘安颐’跟你们势不两立。你这个人很卑鄙,挖走我们老板苦心栽培的员工还--”

“我挖走他苦心栽培的员工?”他啼笑皆非。“戴小姐,你以为人是萝卜吗?埋在土里,挖了就可以带走?人是有长脚的,不该说我挖走,该说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走到我这里,因为我这里太、舒、服、了。”

戴英霞盯着他微笑的眼睛,听着他沙哑的嗓音。这个人很危险,他能在谈笑间就哄得人意志薄弱,然后把人哄到他的国土,用完就丢弃。郭达明就是血淋淋的前例。所以戴英霞啊,你是在兴奋什么?

她心跳亢奋,毛管奋起,真实的感觉到自己在发烫,渴望跟他这么周旋下去,因为他令她感觉兴奋刺激,他充分地激起她的挑战欲。

但是,她属于敌方阵营要讲义气,为了避嫌,对何淮安该敬而远之。

她伸手:“我的手机!”她看何淮安从牛仔裤口袋里捞出她的手机。“干么把我的手机塞在你裤子里?”

“你很抢手喔,整个早上手机震个不停。”

英霞蓦地满脸通红,红上耳根。这对话听起来好怪,她抢走手机,转身就走。听见他在追问--

“真的不喝杯茶再走?哈啰?”

何淮安好笑地看戴英霞没命地跑出办公室,好像他是怪兽,她多留一秒就会没命。

她离开后,何淮安给自己泡了一壶高山乌龙,坐下来,悠哉的品茗,欣赏刚刚整理过的后院。刚浇过水的山苏,叶片水滴像摇满了钻石,在日光下闪烁,于是他想到戴英霞也有一双闪烁发亮的眼睛。想到她对他的指控,他眼色暗下,自认问心无愧。

确实,他跟“安颐”那边几个广告主有新的合作案,曹复心生怨恨,但怨恨师出无名,业主都是因为欣赏他们杂志的质感才主动联系“若谷”,他根本不需要去抢。

何淮安经营公司,就跟经营自己一样。只专注把自己打理好,把本分做到极致,做得发光发热,自然吸引资源蜂拥而来,他才懒得去交际应酬,搞商业手段。他倚重人才,放任员工做自己,但成绩不好也不留情,一定开除。他花钱聘雇有才华的人,给那些人舒适的环境发挥所长,没事的时候不干涉员工,免得他们绑手绑脚。所以他这个社长很轻松,只要把重点目标设定好,其他交给员工执行。他生活惬意,享乐主义,没什么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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