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学生还好吧?」见她一脸困惑,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喔……」她回过神,说:「他们离去时还跟章少怀互道再见,应该释怀了。」这种所谓「不打不相识」的男孩子情感,真不是她能理解的范畴。
「或许能一并解决你们班上许多问题。」班级中若能出现几个具有领导性的人物,导师再去掌握那几个同学,班规执行自然有效率。
或许吧!她不敢奢望过多,事情能一件一件解决,对她而言已经很好了,想想,自己是不是太没魄力了?
「主任——」她略顿,自我质疑道:「我是不是很不适合当老师?」
「为什么这么问?」他没有立即回答,反倒问她。
「你看,我们班不管是哪方面的成绩都很糟。他们本质很好的,糟糕的是我这个导师,好像一直找不到好方法来带领班级。」才一开口,她心里就后悔了。童少斐平时在学校勿一尤她还不够吗?这下她不是自讨骂挨?
「那就努力去寻找好方法。只想着自己不适任,又怎么可能全心全力对待学生?」他神色严肃地质问。
「我已经很努力做好份内工作,尽量不让自己对不起学生。」她为自己辩解。
「你以为『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好了吗?」
杜歆没回答,然而眼神却流露着「难道不是吗」的抗议意味。
「你不觉得,或许撞一天钟才有资格当一天和尚?」他双眸深深地看向她。
杜歆眨着眼,思索两者间的不同,好像有点了解童少斐想表达的是什么了。
「你当初为什么想当老师?」他突然问。
「我……我爸妈觉得当老师这个行业不错。」她突然好厌恶自己、瞧不起自己被动的行径。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他双眼专注地凝视着她。
***************
她的想法?杜歆心里一震。
她打小就少有机会发表自己的想法,父母极为保护她这个老么,哥哥姊姊比她优秀多了,总习惯站在前方为她挡掉许多麻烦、为她设想一切……因此,她习惯了,习惯听话顺从,习惯将自己的想法压下,然而这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
留在台北念大学,是她第一次为自己争取的事,她想,如果不是高中毕业那年爷爷过世,爸妈决定搬回台中照顾奶奶,她压根不可能有独立生活的一天。
虽然童少斐有时的确傲慢得惹人厌,但此刻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一思及自己苟且的心态,她顿时满怀愧疚,眼眶泛红。
见她既委屈又歉疚的神情,童少斐心里一阵不舍——这在以往是不太可能出现的情绪。他一向认同「适者生存」法则,如果不能在自己的领域达到顶尖,就等着被淘汰。因此,轻松度日、与世无争等等消极字眼,是不存在他的字典里……不过,他发现这些原则一套在杜歆身上,就全然不管用了。
「才这么问你几句就要哭了?」他故作轻佻地笑问。
「我哪有哭!」杜歆瞠着眼,忍着。
「没有哭,只是眼睛像兔子一样红而已。」
「兔子的眼睛又不一定是红色。」
「白兔子红眼睛,你就是啊!」他禁不住逗着她,眼神直盯着她身上的衣服。「我又不是小白兔……」她驳道。
见他带笑的眼眸直瞅着她,她狐疑地低头打量自己今天正是一身白色连帽休闲外套。她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索性拉起帽子戴上,要宝地哼唱:「小白兔爱跳舞,月夜光下学跳舞,啦啦啦啦啦啦……忘记歌词了!」她哈哈大笑,心情瞬间轻松不少。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像是她的笑会感染似地。
「以后再有这种事,随时打电话给我,反正你有我的手机号码了。」
「嗯。」忽地想起了什么,她问:「刚才一接电话,主任怎么知道是我打的?」
童少斐一时无法回答,总不能告诉她,打从开学第一天他就将她的手机号码输入自己的手机里。
「猜的。我第六感一向很灵。」他敷衍带过。
杜歆蹙起眉、噘着嘴,不甚相信地打量着他。
「九点多了,还不回去?明天还有许多挑战等着你。」他提醒着,也转移她的心思。
她点点头。或许当导师就是每天有着不同的状况发生,然而经过今天一整天的「震撼教育」,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一点点信心,虽然只有一点点,对她而言却是弥足珍贵。
「主任,谢谢你!」她九十度鞠躬,笑容可掬地由衷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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