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过分?」雷长鸣不满的插嘴。
「我在跟儿子讲话,你闭嘴。」
游玉梅瞪了丈夫一眼,成功的让丈夫闭嘴,转而对雷焰动之以情。「爸妈年纪都大了,我们对你很满意也没太多的要求,只希望在剩下的有限日子里含饴弄孙,你能不能完成我们的心愿?」
「你——」
「嘘!」雷长鸣发了个声,立即被游玉梅给嘘了回去。
雷焰眉心深蹙,视线流转在父母之间。
相较于父亲的强势,他还能硬脾气的跟父亲对冲,但母亲的柔性劝说令他难以招架,半晌后,他心软且无奈的浅叹一口。
「妈,我答应你用心物色理想对象就是。」
倚着床头柜,腿上放着由公司带回来的报表,雷焰的心思却不在公事上;他凝着床尾的某个点,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从小到大,他就被父亲当成理所当然的接班人,接受严格培训,即使那些课程远远超出他当时年纪所能负荷的程度,他仍咬着牙苦撑过来。
父亲总是告诫他,说他长大后是要做大事业的人,合理的要求是训练,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练,不管教导者说了什么、要求他做什么,他都得尽力去完成,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他能有目前的成就,父亲的培训自是功不可没,他感谢父亲曾施予在他身上的魔鬼教育,却不愿连婚姻大事都得受父亲的指使和控制。
从小到大的生活点滴历历在目,那些血泪史说好听点是人生的历练,说难听点,他根本是父亲所操纵的傀儡,半点自主的自由都没有。
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千百次,但始终没有答案;他就像个赚钱的机器,每天除了赚钱、赚钱还是赚钱,他几乎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叩!
他的窗户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随即响起刻意压低的女音——
「雷焰、雷焰!」
雷焰挑起眉,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温柔的浅笑。
是绿茵,住在他隔壁的小丫头,足足小了他八岁;二十六岁的黄毛丫头一枚,却老是雷焰、雷焰的唤他,鬼灵精一个,呵!
他由床上跃起,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户。
「干么?」
雷家和陶家比邻而居,两家都是旧日式平房建筑,占地不小,而他和绿茵的房间之间只隔了一道矮墙,因此那丫头只要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每回都会直接翻墙过来找他,而且会用小石头丢他窗户唤他。
「靠~~小声点啦!你想害我被发现喔?」绿茵边奋力的爬着矮墙,边没气质的低咒了声。
虽然那道墙才到她的腰部高度,但爬起来还是很辛苦的。
「要是被我爸发现我『红杏出墙』还得了?不被他打断腿才有鬼。」
「红杏出墙」是这么用的吗?雷焰哑声失笑,好整以暇的觑着她不太文雅的爬墙动作。
「绿茵,我跟你说过几百次了,女孩子别把那个字挂在嘴上。」他摇头闷笑,不忘提醒她注意形象。
陶绿茵的父亲陶劲升和他父亲是世交好友,两人相识至少四、五十年有了,虽然陶家做的是和营造完全没关系的纺织,但陶叔和父亲的感情依旧是好得没话说,经常凑在一起回忆年少往事。
正因两家交好的关系,雷焰和绿茵可说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两人性别不同,年纪更是差距八岁之多,可雷焰却一点都不觉得这丫头烦人。
他总是无法对绿茵太过严厉,只不过偶尔见她表现太过粗鲁时,仍会忍不住叨念她几句。
她就是一点富家千金的样子都没有,说话时不够端庄、举止不够优雅,真不晓得陶叔怎会养出这样粗枝大叶的女儿?
「哪个字?」好不容易翻墙而过,陶绿茵拍了拍因爬墙而弄脏的双手,举起手搔了搔有点痒的鼻头。
「你这丫头,真是……一点女人样都没有。」见她的鼻端沾上尘土,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转身回房拿来一包随身用湿纸巾再踱回窗边。「过来。」
「干么?」她眨了眨眼,一脸莫名。
「鼻子上沾了灰啊你!」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他抽出一张湿纸巾,小心的帮她擦拭干净。
陶绿茵见他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动作轻柔的擦拭着自己的鼻子,心头不由得小鹿乱撞了下;她小心的微闭眼睑,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意乱情迷。
从小她就爱慕这个长相俊俏、个性温和的邻家大哥哥,可是他不懂她的情意便罢,还老是将她当成妹妹一般对待,害她爱在心里口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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