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他瞧见她右耳下流烁粉紫灿光。他微微眯眼,发现那是枚单钻耳环,目光移到左耳垂,却空空的,是刻意戴单耳?
视线回到她脸上,他淡淡开口。“叫什么名字?”语音方落,他意外自己竟是这样迫切想要知道她的名字。
钟曼情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他。“问我吗?”
见他点头,她乖乖回答:“我叫钟曼情。钟爱的钟,曼谷的曼,心情的情。”
他问她名字做什么?她瞅着他瞧不出情绪的面孔,轻问:“你要报告教官我撞了你吗?不要啦,我是不小心的,那我先帮你把脸上的粉擦掉,你别去打小报告好不好?这样教官就会知道我们班都在玩,我会害同学被处罚的。”
一张小嘴张张合合说个不停,梁秀辰不经意望向她的唇,眸色微微转深。
这张桃色小嘴尝起来是否也如同她的人一般充满热情活力?念头方起,他讶然自己这刻不正当的心思,匆匆将目光从她唇上移走。
钟曼情摸摸身上,才想起自己这会儿穿的可是舞衣,不是有口袋的裙子,她身上没有手帕和面纸……她抬脸尴尬地看着他。“老师,我身上现在没有手帕和面纸,所以……”眼眸绕转了圈,她微踮足尖,然后采出手心,轻轻抹过他宽额。
“你看,这样就可以了。”见他额上的细白粉末已被她抹净,她略有得意神色,大眼笑得弯弯的。她审视他脸庞,葱白般的纤指又滑过他鼻梁,擦去上头沾上的蜜粉,然后是他的西装外套——
鼻梁有她微暖的手指滑过,梁秀辰眸心微微一湛,深幽目光将她的举止和表情细细纳入眸底。这女孩全身上下都透着轻暖,站在她周遭,舒服自在。何以那样的家庭背景能造就出这样的性子?她的快乐源自何处?她乐不乐意分享一点她身上的暖流给他?
钟曼情一手轻拉着他西服衣襟,一手在那上头又拍又拨,粉末一部分是拍掉了,但大部分却因着她的动作而晕散开来,在他深色西服上铺染出更大片的白。
“好像愈弄愈糟糕耶。”她抬眼看他,笑容里藏了点不好意思。“如果是浅色的衣服就不这么明显,可你偏偏穿深色的,这样看上去就好明显一块白,不弄干净也不行,我……”
“咳咳!”杨特助看不下去了,憋着尿意,走到梁秀辰身侧。“我说同学,你意思是我老板应该穿白西装来让你砸吗?”
“……不是。”钟曼情摇摇头。“我意思是说,因为是深色衣……”
“你不去厕所了?”梁秀辰没让她将话说完,径自转头看着杨特助。
“要!这当然要!怎么能不去!”杨特助瞪大眼说完,随即转身离开。
梁秀辰回身,见女孩目光落在他胸口,他低眸一看,低低问:“你不用上课,要站在这里一直看着我的外套?”
“因为还没弄干净。”她眼眸转了转,有几分歉意,脸腮因此而泛着桃色,像承受日晒的苹果,又红又甜。
只是因为没帮他把西服上的粉末弄干净就站在这里吗?多单纯老实的想法,而这于他而言,有可贵!自小活在为了家业继承而勾心斗角的生活下,他早忘了何谓纯真何谓直率,她身上透出的纯挚与轻暖,是他心所向往。
“我不会报告教官,不要紧。”他看着她的眸色隐有柔波轻荡,像是在笑。
“那太好了,谢谢你!”她立即扬眸一笑,小脸灿亮。
他淡淡点头。“回教室吧。”
“那……再见。”钟曼情看了他一眼,朝教室移动。
她穿着舞鞋,走路姿态好轻盈,如此生动的画面,他瞧着瞧着,却在她脚边见到一抹碎光,他忽然脱口就唤:“曼曼。”他记得校长说大家都这样喊她。
一声曼曼,让她顿了脚步,她缓缓回身,看着他。
他长腿一迈,站到她面前,原要弯身拾那碎光,却一改心念,道:“知不知道我名字?”
“校长有说,不过……”她偏头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着。“我忘了。早上那时候只想着比赛的事,有听到你的名字,可是没记住。”
“梁秀辰,秀朗的秀,星辰的辰。”他倏然俯低俊颜,低低吐道:“曼曼,不能再忘记这个名字。”
他靠得如此近,她微微脸红,笑着回答:“记住了,梁老师。”
她方转身,他低下身子,拾了那枚粉紫色,细细一瞧,浅浅的粉紫色中还带了点灰,挺好看。原来她不是只戴单耳。
她喜欢耳环吗?不知不觉间,他竟对这女孩兴起了一探究竟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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