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曜林是大公司,倘若品质不合要求,就算她真的接受他的恐吓,她不认为他会因私忘公。
在刘若依挂掉电话后,卢歙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莞尔。
没关系,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好打的战争,他需要做的是再接再厉。
打开电脑,他不是要登录求职网站,而是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字,以处理公文的效率处理手边工作,他非常专心,无视时间的流逝,让满脑子的计划,一一在电脑上成形。卢歙在姊姊、姊夫房间前站定,敲了两下门,是看护开的门,他进屋后,看护朝他点点头离开房间。
房间里有股浓浓的药味,令他皱了皱眉。这些年,大姊为了替刘家生儿子,什么方法都用过、什么偏方都吃,在第一个孩子流产之后,她又怀过几次胎,却没有一个保得住,一年年过去,她的身体越来越差,脸色苍白憔悴,而公公婆婆给的压力从来没有减少过,直到去年,她得到乳癌,发现时已经是第三期。
姊夫尽全力医治她,可是随着抗癌药的副作用,她的健康情况每况愈下。
“大姊。”
她向他伸手,他握紧,在床边坐下。
“阿歙,不要工作得太辛苦,公司虽然重要,可是身体更重要,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卢可卿轻轻说道。
“姊,没事的,我会照顾自己。”
“我知道,你一向是自己照顾自己。”
看着弟弟,她满眼骄傲,嫁到刘家,过富裕优渥的生活,却不如想象,中快乐,只有成才的弟弟是她唯一成就。
“大姊,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保重身体,爸妈说过几天,等你公公出国旅游,他们会过来住几天,陪陪你。”
并非刘家两老对爸妈不客气,而是面对他们时,爸妈始终自卑不己,不光是背景差异,还因自己的女儿破坏了他们原本的和乐家庭。
爸妈曾经当面对刘家两老道歉,诚挚的态度让刘爷爷亲口说出,“可卿有错,而奇邦何尝没有错,如果不是他禁不起诱惑,怎么会弄到妻离子散?说到底,我们也有错,若不是贪心地想要可卿肚里的孩子,怎会弄到临老连个可以送终的孙子都没有?”
他们把事情摊开来说,双方都是满心悔恨。
“阿歙,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爸爸也许到现在还不肯原谅我。”
在爸妈眼中,始终不认为她是嫁入豪门的女儿,反而觉得她是抢人丈夫的坏女人,老一辈的道德观念深植,即使是亲生女儿也无法改变。
“不要这样讲,没有大姊,也就没有今天的我。”
也许他会像依依,大学毕业后只能屈居小公司,任老板剥削,不管如何否认,他都是既得利益者。
“阿歙,自从生病之后,我想过很多事,想通、想透澈了,才发觉自己拚命争夺的一切,都是空幻云烟。阿歙,你相不相信一句话?”
“什么话?”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我贪图非分,所以才受到报应。”
“姊……”
卢可卿摇头,阻止他的规劝。
“刘家的一切本不该是我的,当年我厌倦贫穷,不顾幼庭姊的善心收留,反而使尽手段勾引她的丈夫,因为我以为麻雀变凤凰,能从此飞上高枝过好日子,却原来,我硬是挤破了窗,老天爷便毫不留情地把我的门扇封死。
“我不快乐,这十五年来,我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我告诉自己,只要生下一个孩子,命运就能逆转,于是我用尽方法,不管科学的不科学的,荒谬的、无知的……可到头来,天不如我愿,祂不肯替坏女人的幸福背书,于是我生病了。我明白,这是报应,老天爷在惩罚我的贪心。”
她说得太急,胸口喘息不定,卢歙连忙端来开水喂她喝下。
他轻拍她手背,安慰说:“大姊,你不要想太多,过去的事情既然无法改变,你专心养病就好。”
“不对,必须改变。我快死了,我要死去之前把奇邦还给她们,不然九泉之下无法安心。阿歙,你可以帮我找找奇邦的女儿和前妻吗?我要找到她们,向她们道歉、赎罪,我不要带着满身罪恶离开人间……”她死死地抓住弟弟的手臂。
卢歙看着她骨瘦如柴的手指,无奈叹息。怎么还回去?时光变迁、人事已非,人变心亦变,当年她们在乎的,如今已经不看在眼里。
“姊……”他想再劝几句,但她没有耐心听。
“阿歙,你不肯帮我吗?”
这件事她求过奇邦,他只轻轻讲了句,“别乱想,安心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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