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一阵子没吃饭了,她几乎能闻到那汤的味道,感觉到奶油在口中融化,温暖她的胃肠与心肺。
「或许,我还能让你泡个热水澡。」
对此时此刻的她来说,那真的听起了像天堂。
她渴望不已,痛苦得几乎无法思考,泪水再次滑落眼角。
过去这段日子,她做了许多选择,她一直不觉得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但或许她还是错了,错信了人……
「你何必包庇他呢?毕竟你会落入这种处境,就是因为他欺骗了你。他骗了你,就像他骗了我一样,他是个骗子,你很清楚。」
是的,他是个骗子,他骗了她。
像是察觉了她的软弱,洞悉了她的想法,男人温柔的嗓音再次响起,道:「亲爱的,现在你想说了吗?」
她的牙齿因为冰冷而疼痛,她看不清楚男人的脸,太靠近的灯光模糊了一切,她知道此刻,她的嘴唇一定因为冰冷和缺氧而发紫甚至变白,她颤抖的张开嘴。
「你……」
那一秒,男人闭上了嘴,她感觉到他的期待之情,他靠得她更近,试图要听清楚她说的话。
她试了两次,才从那僵冷的唇吐出一句话。
「你的嘴好臭——」
她惹火他了,她知道,她笑了出来。
她听见自己的笑声,没想到她竟然在此时此刻还笑得出来,因为如此,更加的开心,她像那些没脑袋的金发尤物般咯咯咯的笑着。
他不会让她好过的,她清楚,但这感觉真他妈的爽。
下一秒,那王八蛋用力的将她压入冰水中,她迅速闭上了嘴,但仍因此喝到一口冰透的水。
这一次,他没有让她起来。
她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状况呢?
她在冰冷的水中想着。
她不应该相信那男人的……真的不该……
他欺骗了她,就像每一个人说的那样,但当她再次陷入昏迷时,她只记得他的恳求,记得他那双黑得发亮的眼。
相信我。
他说。
而他的吻让她心跳加快,无法思考,她几乎能闻到他的味道,感觉到他的唇舌,但现实中,只有冰冷的水包围着她,麻痹着她。
相信我……
她的意识开始涣散,体内的氧气耗到了尽头。
冰冷的水不知何时灌入了嘴里,被她吸进了缺氧的胸肺中,那好痛,真的好痛,像被火烧一样的痛,就如那变态王八蛋说的一般,可她已经不太能思考了。
她不应该信任他的,但她向来就很顽固……那,是一个老旧的旅馆。
旅馆房间的地毯像是经年不换,空气里无论何时来都飘散着霉味与消毒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寂静的黑夜中,男人在一只表面早已因长年使用充满刮痕的玻璃酒杯中,倒入了酒红色的液体。
坐在又硬又小的单人沙发上,他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那著名的铁塔早已不知在何时熄灭了灯火,只有隐约的身形在黑夜中静静杵立。
大提琴深沉哀伤的乐声从收音机中流泻而出,他应该要躺回床上去,但刚结束的那件案子,让肾上腺素还像余震般在他体内回响,他清楚他还无法睡着,而他已经厌倦了瞪着天花板,小小轻啜了一口酒,他让那葡萄酿的液体安慰自己。
他闭上眼,聆听那优美的乐声。
柴可夫斯基的夜曲,作品十九第四首。
他让自己沉入那乐曲中,等待肾上腺素退去,等待那熟悉的疼痛一点一滴的爬满占据全身。
恍惚中,他感觉自己像是秋风中飘荡的落叶,被那萧瑟的冷风和音乐抛到了半空,旋转、飘落,又被迫飞舞着……干枯……碎裂……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睡着了一会儿,又好像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某种轻微的震颤响了起来,是手机,他让它震了一阵子,直到它快掉落桌沿,才闭着眼,伸出手接住了它。
「杰克?」
「我是。」他说。
「为什么那么久才接电话?」
对方的质问,让他浓眉微蹙,但他依然合着眼,冷淡的回道:「我在睡觉。」
「你听起来不像在睡觉。」那男人咕哝着。
他装没听到,只耐着性子问:「什么事?」
「有件案子,在巴黎,老板希望你能接手。」
闻言,他睁开了眼,看着窗外的夜色,远处东方的天际线,已经微微的泛着浅浅的蓝。
他应该要去休假,他的肾上腺素退了,全身都在酸痛,像被重量级拳王狠狠殴打过十个回合,但他不想再窝在这屋子里,感觉自己像个干枯的叶子,碎成了千万片,他不喜欢那个感觉与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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