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不怕他,和那些见了他只会远离的死魂不一样,也不表示她是有目的接近的,许是性子使唤然罢了,他发什么恼?
说穿了,他只是怕自己将她当成月华,然后进而对她产生不该有的心思。别说他不允许自己背弃对月华的感情,当她阳寿尽了,最终也该去轮回,他与她之间是不该复杂的,他可将她当成她想要的师徒关系,或是以兄妹相称亦可。
巫香兰只是傻傻瞧着他,因为他的笑容很美丽,美得教她只能傻傻看他;片刻想起自己
这样有些花痴,她热着脸蛋,却微抬下巴,以掩饰那莫名的浮躁,她咬咬唇,说:「好。虽然我比较想试试你们那年代的衣物,不过你都有这份心意了,我当然也该原谅你,不过我有条件。」她收下纸钱,塞入口袋。
「嗯?」
「收我当徒弟。」等她学到了他的身手,他要再敢掐她,她就有能力还手。
钟靖微抬下颔,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在喊师父?」
她呆了下,才反应过来。「那每次喊你你都说不是我师父……口嫌体正直。」
「嗯?」他发出困惑声,眼眸专注地看着她。
她对上他的眼。那深邃的凝视教她感觉胸下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好像震了下。她耳根一热,忙垂眼,别扭地拿过衣物。「没有啦,既然有新衣,我要去洗澡了。」转身对上庙里那尊神像,她疑惑地说:「伯公他不在啊?」
「和虎将军去附近村里请各地的土地留意邱国彰,我来时恰巧遇上他,他让我同你说一声。」
听闻邱国彰那名字,巫香兰愣了愣。「你们……还要抓邱国彰啊?」
「自然该抓,哪怕他逃个十年、百年,都得抓。」瞧她神色不大对,他皱了皱眉。「怎么?」
她回神。「哦……没什么,只是想说……」她眼神飘移着,片刻才又说:「我只是想,会不会事情和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其实邱国彰是个好人?」
「杀妻弃尸的会是好人?」钟靖眸色一凛,微微眯起眼。
她被他那样的眼神瞧得心虚,低眸道:「或许他有不得已的理由。」
「若是如此,他也不该躲藏,而是该将事情始末说个清楚,城隍老爷自会评断是非对错,给他一个公道。」
巫香兰点点头。「也是啦……」
「你认为邱国彰杀妻是另有隐情?」她话问得奇怪,他探究她神色。
「对……」应完才觉不对,她抬首,忙摇头。「不对!我只是乱猜的。就好像人间也有警察抓错人或是法官判错罪犯的例子,所以我想邱国彰可能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坏。」她想,也许就跟人间警察办案一样,嫌犯若逃避追捕,往往只落得被通缉的下场,也许哪日被发现行踪,警察追了上来,要还是拒捕,大概就要吃子弹了。反正逃跑就是不对,谁知你究竟有无冤屈?除非乖乖配合解释案情。
她觉得他的职责有点像人间执行枪决的法警,不问案情、不管缘由,上头批示下来,他就是前往执行枪决的工作,但如果、万一真是冤案呢?她在世时,也是看过冤案新闻,死者被当加害者枪决,都死了几十年了才翻案,那么死的那条命算谁头上?当时承办的法官、检察官、员警?还是执行死刑的法警?
「他若不出来说明,只是显示他心虚,那表示他犯罪机率更大了些。」
「也许他也有不能出来说明的原因啊!」想起傍晚在邱家见到的邱奶奶,那生活无法自理的样子教她总算明白邱国彰为何要躲在阳间。
「什么原因?」钟靖语声极淡,却有审量意味。
「我……我哪知道,我随便猜猜嘛。」怕自己不小心就说出了什么,她转移话题:「没事的话,我进去了?」
他面无表情,只抬起一只宽袖,摆了摆手。
她偷觑他一眼,祈祷着他没发现什么,抱着衣物,欲转进一旁办公室,肩上却有一力道制止她的动作。
她转身间带起了气流,恰好一阵夜风送来,他嗅见了什么气味,是她身上传来的?但那味道非她身上常有的冷香,而是……钟靖皱了皱眉,大步一迈,掌心贴上她肩膀,扳过她身子,未多深思便凑近鼻尖,在她颈畔深深一嗅……
脖颈突有他微凉的气息,她颤了下,脸腮胀红。「师、师父……」
她那有些紧张的语声令他后觉发现自己的举止不恰当,他松手,问道:「离开饭馆后,你去了哪里?」妖气,她身上有妖气,哪来的妖?
「没有,就去溪边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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