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剑气钻入肩胛时,当真痛得要命,痛到心里都想着有机会投胎的话,她死也不要再当女的,因为生孩子肯定就这么痛。她昏迷间还几度痛醒过来,他教她持咒,她读得好辛苦,症状也才减轻那么一点点……幸好前日醒来,身子全好了,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痛意。
好神奇啊,她还以为她会再死一次,魂散尽的,却没想到现在活蹦乱跳的。
迷糊间知道他过给她什么,就像武侠片中看过的那些画面一样,双掌贴着背就能过真气给对方;而她也确实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面流窜。她好像还吃了什么东西,入口即化在嘴间,凉而不觉寒,她想那大概就是让她能这样快速复原的好东西……是传说中的仙丹吗?
她问过他,她是怎么好的,他简短一句:「该好时,便好了。」
什么跟什么啊!她有听没有懂,然后她就发现他变得好沉默,一种近乎漠然的沉默,接着今日又异常亲切……好比说,她还在睡梦中,他便唤醒她,接着在这屏风后的浴桶里备了热水,要她净洗,换上新衣;而她的新衣还是她曾说过她想试的古代衣裳,他说他一早上街买来给她的……
她是很开心没错啦,可她不会绑衣带,怎么打也弄不好那个结。她想喊他帮她,但此刻见他淡淡侧影有着郁色,似在沉思,她又觉得不该打扰他。
「唉……」叹口气,她转了转眼珠子,不意发现这屏风可真精致,这在现在的阳间该是个古物,可卖好价钱的吧?是他挑的吗?他一直都住在这里呜?
前日醒来后,她对于自己置身的地方很好奇,确定身子无碍了,曾出去探绕过,就一个小院落,一外厅一内室;外厅也就一张桌、几张椅、一个长柜;她现在所待的这间内室便是他的寝房,一张床榻,一张圆桌和两张小凳,再加上一个矮柜和一个长柜,而这屏风就摆在寝房角落,屏风后便是洗浴的地方。
简单,朴素,却古色古香。
自去过光明圣地,她已不意外这样的建筑和摆设,当真就和古装电影里看过的那些差不多;她也知晓他这屋子就在光明圣地的某一角落,因为这里的白日天色浑浊、夜色阴凉,和建在阳世间的福德庙不同。
她要一直住在他这里吗?不回去伯公那里吗?她几度想问,可他前两日那沉郁的目光却老让她问不出口。也许等等可以问问他?然后再顺便问问邱国彰后来怎么样了?品晏和邱奶奶现在又过得如何呢?
「香兰,还没好么?」屏风前头一声低问,促她回神。
「啊?好了。」他的声音就隔着屏风,她扯了扯衣襟,不知为何红了脸。
「该出来了。」钟靖淡道。
「不行啊……我衣服……穿不好,那个衣带就打不好,还有肚兜的带子和头发缠在一块了……」愈讲愈小声,觉得太丢脸,这么大一个人居然能把衣带和头发扯在一块。懊恼时,一双黑靴映入眼,她讶然抬眸。
「不会穿么?」钟靖觑见她微敞中衣下那件抹胸因颈带未系好而有些松松的,裸露了一片美肤,他面皮微微热着。
「就……带子绑不好……」她低下脸,两手拉了拉半敞的中衣,有些羞怯。
一只大掌握上她的手,牵握着她,领她往外走。她怔怔然,看着他的手,纳闷地开口「师、师父……」钟靖带她移出屏风后,将她按坐在寝房内的圆桌前,从一旁矮柜里拿出一块干净长布,还有一个黑箱子,箱子外型和大小很像化妆箱,他将长布和箱子搁上圆桌,掀盖拿出一面化妆镜,她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当真是化妆箱,而且里头什么都有。化妆用的刷具、口红、眼影盒、腮红盒、粉饼等等统统都有,这不是他那年代在用的东西呀。
「自然是买的。大街上一家卖女子用品的店铺,里头全是女子喜爱的物品,老板娘同我说现代女子都喜爱这个,我便买了来给你。」他一面道,一面拿起干布擦着她湿发,见真有几绺发丝和抹胸系带缠在了一块,他低脸,专注地解着。
接着将她发丝往前拨,解了她抹胸衣带,重新打上结,再拉过中衣,在腋下打了结。他眼神只盯着该盯的地方,可指节不免碰上她裸肤,她红着脸,透过镜子瞧身后的他。
「师父以前常帮女子系衣带?」
「娶亲后才做这些事。」说罢,从箱子里找出眉刷,沾了眉粉,另一手轻抬她下颔,说:「她喜欢我为她画届,总说我画得比她好看。不过今日这些用具我头一回使用,不怎么习惯,你将就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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