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使她破涕为笑。
「淡水这里,有我们曾经相恋的回忆……我生日那天,他身上只有几百块,可是他很懂得制造浪漫的气氛,他请我去吃饭,还送花、买了镶有水钻的蝴蝶发夹给我,说等他有钱后,他会补送镶真钻的给我……」
他都抱着别的女人走远了,而她还在怀念他往日的虚伪浪漫,该说她太投入,还是太纯真呢?
这种懂得花言巧语讨女人欢心的家伙,就是制造怨女、不懂爱情的垃圾。
……等等,原来那支发夹,是情人送她的?
「不过,那支发夹也在跟他分手后不见了,可能是掉在电影院附近吧!」她猜着。
「他送你的是这支吗?」
「怎么会在你这里?」她愣瞪着眼熟的发夹。
「说了要还你东西。」
「……原来是掉在饭店里啊!」她这才恍然大悟。
「对。不过现在看来,不用还了。所有的愉快,在淡水开始,不愉快也在淡水结束吧。」
「什么意思?」
「我来帮你遗忘可恶的男人。」他起身,拳头握紧,长臂一抬,将发夹抛向淡水河里。
「……你怎么可以替我作决定?!」弄懂了他的意思,她急着去拉他的手臂。
「你还忘不了他?」
「你管太多了!」她气愤地说着。
「那种让你痛彻心肺的男人,长得又像衣索比亚来的男人,你还留恋他做什么?」他有些光火,不懂为什么她还割舍不下劈腿男,但仍是忍不住要劝她想开一点,要她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他真心爱过你吗?拿你的真心,去换一个只懂得甜言蜜语的男人,值得吗?」
「就算你是总经理,也无权这样做!」他的话太直接犀利,刺中了她的心,让她伤得不轻。
看着她眼中蕴含着气怒的泪雾,他心里突然被扯动了下,难受和不舍袭进胸口。
他的话刺伤了她吧?她说的对,他根本没有权利这样做。
他不该多管闲事,不该用这样直接的方式去剖析她的内心,不该急着要救深陷爱情泥沼的她脱困。
「唬你的。」
「你没丢……」她诧异地望着他,再看看他摊开的掌心里还躺着一支发夹,这才知道他原来是闹着玩的。
「没有。你说的对,东西是你的,你有权决定如何处理它,就算仍决定回头找劈腿男,挽回爱情,也不关我的事。」他故意这样说着,但仍忍不住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拿起闪亮亮的蝴蝶发夹,握紧,在心田回味一下,但脑海里浮起的尽是周宽霖搂着女人打情骂俏的画面。
对,她早该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了。
周宽霖这样的男人,既没有责任感又幼稚,仅存的浪漫只是令人伤神的残破回忆,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呢?
很快地,她举手提高,将发夹抛向河里,远远地将这份爱情沉入河底,永世长眠。
「要丢,也要我自己丢。」
突然,她破涕为笑了。
她的举动,令他一愣。「做得好。」
曾经在这里启航的恋情,就在这里结束了。
她不用再抑郁沉闷,不用假装坚强,也不用对没守着爱情承诺而感到遗憾。
快乐不会永恒,痛苦也不会。
因为时允各让她发现,她跟她所爱的人,正朝不同方向越走越远了,她挥别了过去,就代表她要重生。
「谢谢总经理陪我到淡水。」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她不知道会怎么做?现在一定会崩溃,陷在痛苦的沼泽之中,钻不出来。
「明明是你陪我到淡水。」
「我把手帕洗好再还你。」
「说好了,不能有泪水的味道。」
她又笑了。
她嘴唇上扬,弯起的笑容甜甜的,眼底少了黯然,显得晶透而清澈。
看到她笑,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了起来。
他很高兴,她没有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很高兴她潇洒地把发夹丢向远方,这表示她要告别旧爱,心里才能腾出空间再装入别的东西。
……装别的东西?是什么?
他怎么会替她想那么多?
他只在乎跟工作有关的事,但帮她挥别旧情,这根本跟工作无关,不是吗?
他的人生一向是按部就班在进行,就像火车行驶在笔直的轨道上,往既定的目的地前进,不容丝毫的偏差,但这个女人却可以让他一成不变、枯燥沉闷的人生旅程注入鲜活奇异的乐趣,而现在,行走在「偏差」之中,他竟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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