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小心被老骨头一脚踩死。
“老师说新课程下星期开始,一堂课两千五,共十堂。”叶子补充说明,摆明了就是要让老板气死。
费巧连吞几次口水,才能不骂出三字经。
这就是老师要她比赛的黑幕,因为这样每个比她老的死人骨头才有机会叫她去上那一堂贵死人的课,而内容却比她自己在家上网还贫乏。
三个小时耶,三个小时要价两千五,真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
她暗暗咒骂到嘴软,但是也只能咬牙吞下。
“算有良心了,我之前在南部,那个老师一开课,总共要价十六万,不上就等着打包离开花艺界,不过缴钱后的黑幕是,包你比赛得名。”叶子又说。
费巧叹口气,“我听说了,这在业界不是新闻,连架构都教你做好,就像是直接上场交作业,但是那有意义吗?”她厌恶极了台湾这样的文化,然而她不过是个捞过界的新兵,没那个力气拚搏这个形成已久的恶习,只能努力在这样的文化里保持爱花的心情。
“费姊,那我进去了,今天还有二十盆展场的花要送,你记得配好花后,让阿弟十点之前回来我这儿,拜。”叶子挥挥手,准备进去忙了。
“拜。”费巧也挥挥手,走向货车,好不容易才坐上去。
没想到那性子冷的好员工叶子看到她宽松的牛仔裤,立刻跳出来大吼,“费姊,你又瘦了喔,更像国中生了……”
“厚!快开走,快开走。”费巧真是怕了她。
工读生听令,马上将货车开上马路。
突然,后她埋头哭喊:“我要去买车,我要去买车,我要去……”
工读生早已习惯老板跳跃式的自言自语,顺势接着开口,“费姊,买车之后,你一定会后悔。你要去巡点、发货,我载你去就好了,不然你也找不到车位。你看,我昨天被开的红单子。”
红单子?!
费巧跳起来,“你又被开红单子!”
“我只是进去放个盆栽而已,哪知道……”工读生很委屈,一张脸皱得像包子。
“我要杀了你这个死工读生!”
“别啦!费姊,我把红单子放在这儿,你等一下下车之后要记得拿去缴……”
她捂住耳朵,听不下去了,一定要去看看婕绫说的低胸又性感的衣服,消暑一下,不然她快要被大热天所发生的一切气出病了。
花钱,花的钱,一切都在花钱!她要几时才能买回老妈台北的房子?
不过哀号归哀号,费巧还是东奔西跑,将早上的行程跑完,每个分店该处理的事都交代清楚,一天的业务上轨道之后,她这才看了眼手表。
“干嘛每次都约那死长发老板开的咖啡馆?啊!在这里让我下车。你记得等一下要回去叶子那里送货,然后再……”下车前,她不停的叨絮。
“知道了,知道了。”工读生当这个大他没几岁的老板是姊姊,随便得很。
眼看货车开远了,费巧抬起头,看着大楼林立的热闹街头,她要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土地上拚命,那辆远走的车子是她的生财工具,那个日日花钱、同样日进斗金的花店也是她的生财工具。
累得惨死,但是要因此嫁个男人,回家相夫教子吗?
这么一想,她更害怕了。
漫步走进巷弄里,午后的安静街道对她有抚慰的作用,这个高级路段的闲情真不是普通人才能享受。
来到咖啡馆门口,她推开玻璃门,好友们已经落坐,聊了起来。
她才一坐定,手机铃声又响起,从腰包里掏出手机,低声说了一会儿,随即挂断,将手机放回腰包之际,拿出那份简章,好不容易振奋的心情又跌到谷底。
“唉,你们慢慢聊,请容许我先画一下刚刚闪过脑海的比赛图,等一下要讨论衣服再叫我。”
三个好友聊得正起劲,没人搭理她。
费巧看着简章内容,从腰包里掏出笔纸,随手将刚刚看到的街景稍作整理,咬着笔管,思考着要如何架构高楼的感觉,再配上花材的铺陈。
这不是一般的日式清流插花比赛,几次被逼着去参赛,她深深觉得根本是橱窗陈列比赛。
高中时期,她曾经在百货公司打工,里面有一个部门就是专门将百货公司的橱窗门面弄得特殊漂亮,那时她就觉得那些打扮入时、青春活泼的工作人员像是将荒土变成花园的绿手指,常常一个晚上便将丑丑的橱窗箱子改变成高级美丽时尚的艺术礼盒。
她作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在纸上画着类似的东西,问题是,她一点绘画底子也没有,只能尽力将想到的景象大概画出几成,就算阿弥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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