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的目标是另一家公司。”
“那为什么现在会看中我们?”刘玉萍拢了拢围在旗袍上的白色狐毛披肩。“我们‘水晶集团’这几年几乎都处在亏损状态,不是什么值得猎取的好猎物。”
“错,就因为‘水晶集团’经营状况不佳,才更适合我们私募基金出手,何况你们还有水晶饭店这家金鸡母。”
刘玉萍闻言,眯起眼,打量眼前神色淡漠的年轻人。
看来他早就把“水晶集团”内部的营运跟财务状况都打听清楚了,是谁告诉他的?她颦眉思索,脑海中晃过董事会一张张脸孔。是否已经有人与他暗渡陈仓?
仿佛看透她脑中思绪,梁冠雅主动声明。“我们除了在市场上收购贵公司股票之外,也跟几位大股东建立了合作默契,目前至少能掌握董事会两席董事。”
两席?
刘玉萍呼吸一凝,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割过梁冠雅隽雅的面庞。“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有人会傻到自掀底牌吗?
“因为我希望能与贵公司合作。”相较于她的紧绷,梁冠雅显得轻松自在。“我希望这次并购是在双方互惠平等的原则下,达成协议。”
互惠平等?刘玉萍冷哼。“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乖乖把公司卖给你们?”
“这对我们彼此都好,不是吗?”梁冠雅浅笑从容。“至少不用在市场上杀得血流成河。”
“我不会将公司拱手让人的!”刘玉萍厉声撂话。“‘水晶集团’是我丈夫一生的心血结晶,我再怎么也不能让它落入外人手中。”
“我们会更有效率地经营——”
“你们会将它拆成一块块,分开叫卖!”刘玉萍反驳。私募基金爱玩什么把戏,她清楚得很,他们就像秃鹰,将买来的企业分尸,整顿后转卖给他人,赚取丰厚价差。
“刘董的意思是,你坚决不肯跟我们合作?”
“没错!”
“我明白了。”梁冠雅缓缓点头,斯文地推了推镜架,俊唇浅浅牵起一弯难以形容的弧度。“这么说,我只好发动敌意并购了。”
刘玉萍一震。“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发动敌意并购。”他淡淡地重申。
刘玉萍戒备地咬牙。这年轻人不简单,竟能以如此平和的口气宣战,他全身上下,透不出一丝杀气,却令她的神经不由自主地绷紧。
“你……是查理派你来的吧?”刘玉萍嗓音轻颤。“他到底想怎样?”
“你知道我师父?”湛眸点亮一抹兴味。
“你们这对名动纽约华尔街的师徒,谁不知道?”刘玉萍暗自深呼吸,平定焦躁的情绪。“听说查理栽培你二十年了,你是他养子吧?”
“我是他徒弟。”对外,梁冠雅只承认他跟梁查理的师徒关系。
“是他派你来收购‘水晶集团’?”
“是。”
刘玉萍秀眉收拢,正欲发话,办公室门扉忽地叩响。
“进来!”她扬声喊。
推门进来的是于香韵。她步履轻盈,翩然走向刘玉萍,一时没看见站在一旁的梁冠雅。
“董事长,我来跟你报告,刚刚的火灾意外已经排除了。”
“是怎么回事?”
“是一个小男孩在餐厅厕所里玩蜡烛,触动了警报器,我们已经整理过现场,也对受到惊吓的客人致歉,目前并没有任何一位房客提出抗议。”
“没有就好,吩咐底下人小心一点,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
“是。”
于香韵眸光流转,这才发现角落里一道狭长的阴影,她好奇地撇过头,无预警地再次坠入那双知性的墨潭里,呼吸瞬间断凝。
这回,他戴著眼镜,无框的黑色镜架,显得很雅痞,很书卷味,很不具侵略性,除了发绺依然微湿外,身上的西装已经换过一套,干爽整齐。
他换过衣服?莫非他真是水晶的住客?
“梁冠雅?”她试著喊他,却觉得出口的嗓音有些陌生,似有一点点沙哑。
“你知道我是谁?”听闻她直呼他的名字,他仍倚在墙边,一派闲散,唯有插在西裤口袋的手,微微缩紧了下。
“刚才有人跟我介绍过你。”还用了一串天花乱坠的形容词,将他捧成天上有、地上无的绝世优质男。
“是吗?”他紧盯她,注意到她玫瑰色的唇角噙起一丝嘲弄。
“香韵,你们认识?”刘玉萍观察两个年轻人的眼神交会,眉宇纠结。
“不认识。”于香韵解释。“只是火灾警铃响的时候,梁先生也在餐厅。”她顿了顿,又转向梁冠雅。“请问梁先生是我们饭店的住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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