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可你知道,最痛苦的其实不是等待,而是,明明我就在你身边最亲近的位置,却觉得彷佛永远只能远远看着你。」
「恬欣……」
她的话让他心疼不已,从来没有一刻他如此痛恨自己,恨这样忽略了她,伤害了她的自己。
唐恬欣摇摇头,笑着打断他。
「说这些不是为了要你改变,因为我知道,事业是你的理想,盛世是你的最爱,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割爱,那就不是你了,所以我们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比起当最遥远的夫妻,不如做朋友好吗?」
朋友!她一句朋友让他怔在原地,在经过这么多,听她说了这么多,看到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后,他又怎么能只是做她的朋友?
「不!」
「凌云。」
唐恬欣退后一步,后背僵硬的抵在门板上,她望着他,被泪水反复冲刷的眼睛亮得刺人。
「三年来我从没有要求过你什么,现在,我请求你,让我走。」
「不要!」
他不让她走,不甘也不愿让她带着满心伤痛离开他的世界,他不要!
「唐恬欣,妳听好了!」
他上前再度将她圈在身前,额抵上她的,眼对上她的,压抑又用力的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叫妳来吗?因为我发现我错了!我错得离谱!我以为三年来妳的存在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可现在不同,没有妳,我会觉得少了什么!」
「你只是不习惯。」
「不是!」他大声吼,然后望进她的眼睛,「如果心痛呢?」
唐恬欣蓦地一怔,纪凌云的眼睛益发深沉。
「听妳说我们已无瓜葛觉得痛,听妳细数委屈觉得痛,看妳伤心更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如果是这样,也是不习惯吗?」
尤其当她说要他放她走时,心如同被人硬生生从身体里撕离,他痛得喘不过气来,不想放手,如果是这样呢?
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三年来他不是不在乎她、不是不爱她,而是因为已经拥有,所以从来没用心去体会。
看着他,唐恬欣眼睛里渐渐渗出豆大的泪珠,她缓缓开口──
「那又能怎样呢?就算我们彼此相爱,就算我们重新来过,你依旧是盛世的总裁,依旧有数不清的事情等着你去处理,有数不清的人等着你去接见,纪凌云──」
她望着他的眼睛,狠了心说出让他死心的话。
「我受够了这种日子,受够了想见你的时候见不到,受够了一个人吃饭睡觉逛街,受够了以为你要回来,满心欢喜做一大桌菜,最后却只能一个人全部倒进垃圾桶!」
她继续说着,不让自己停下来喘一口气,不看他因此而受伤的眼神。「也不想再听别人说离开你我要怎样活这样的话!我想证明,证明给别人也证明给自己看,离开你,我能过得更好!即使爱你,也能放手让自己去更远的天空!否则我怕终有一天,我会窒息而死!」
窒息而死!
这四个字有如闪电劈中了他,纪凌云望着她的眼睛,望着那堆积却又固执不掉下来的泪水,握住她肩头的掌心疼得发麻。
握了又握,最终,他选择放手。
转身,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妳走吧!」
望着他的背影,唐恬欣知道这次她是真的要离开他了,泪水最终忍不住的断线,打湿了胸前衣衫,也凉透了她的心,缓缓摊开掌心,她将那串已经不属于她的钥匙放在桌角,转身离开。
喀的一声,书房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纪凌云知道她走了,是真的走了。
如今,字已签,婚已离,他是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牵绊她的理由。
缓缓抬起右手,扣紧的指间幽幽发白,他僵硬的摊开掌心,想起她说──如果你握住的是我的手,那该有多好──蓦地收紧掌心,一拳砸在桌角,厚重的楠木桌发出闷响声,接着一串钥匙被震落脚下。
视线一震,他缓缓弯腰捡起,钥匙圈是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小玩偶,依稀记得当他把这串钥匙交给她时,她欣喜的表情,当下掏出这个小东西挂在上面,笑着对他说,从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特别像他,等这么久,终于能挂在他们两个的家门钥匙上了……
……他们两个……牢牢将钥匙握在掌心,他追了出去。
「他骂妳了?还是欺负妳了?!唐恬欣妳倒是说话啊!怎么哭成这样?」
被拽出纪家的童小丽急得哇哇大叫,偏偏一旁的当事人哭得跟个泪人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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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