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极了,他在范家的至高地位已经被这个外来的女人所取代,是吗?!
“范先生!范先生——”车外的男人拍著黑色窗玻璃,著急地喊著,怀里的孩子嚎啕大哭,范克谦无动于衷。
朱恩宥按下车窗,“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范先生,拜托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的孩子生病了,连看病的钱都没有,我不是不想还你钱,只是希望再延半、半个月,好吗?”男人对著范克谦低声下气。
“没本事就别赌,既然要赌,输了还有什么借口?”范克谦一副跟他说话都嫌多余的神情。
“我……真的手头很紧,小孩的奶粉尿布钱都……”
“我需要知道你的经济情况吗?”他淡漠地反问。
“范先生……”
“开车。”范克谦不给他继续废话的机会。
司机才碰到方向盘,朱恩宥又砰砰地拍打他的椅背。“不可以!不可以开车!”她转向范克谦,不管他是否无视她,急急地说:“你不能这样不好好跟那位先生谈,你要是掉头就走,他们……他们走投无路时该怎么办?”
“我不用在乎这种事。”好听的声音,却无情。
“万一他们去自杀怎么办?!带著小孩去自杀怎么办?!”
范克谦露出笑——被她愚蠢问句给逗出的森冷笑容,“那就去呀。”
这又不是要不要去唱KTV或是去哪家餐厅吃大餐一样可以轻松回答“那就去呀”的问题!活生生四条人命呐!
车外那个男人,一脸憔悴迈遢,胡碴布满下颚,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那么绝望、疲惫,那个女人则瘦得摇摇欲坠,随时随地都会倒下去似的,两个孩子哭到声音都哑掉了,眼泪鼻涕爬满小脸。
朱恩宥胸口一股刺痛,在他们身上看到熟悉的景象,范克谦的回答像是一杯油,淋在火头上,烧出她旺盛肝火。
朱恩宥突然抄起背后靠坐的抱枕往范克谦脸上砸,她一直很怕他的,因为他像个冰人,无论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散发著冻死人的冰冷,换做平常,她连对他重哼一声都不敢,现在却拿坐垫攻击他——
“什么叫‘那就去呀’?!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你国小老师没教过你吗?!你就留一条生路给别人走是怎样?!如果他们真的怎么样了我就不信你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好吃好睡!”她每吠一句就挥舞抱枕一次,抱枕软绵绵,想打死人有相当程度的困难,但她不管,用尽全力海K他,发泄似地站在车外那家子的立场对冷血债主大吼大叫。
为什么一定要把人逼上绝路?对他来说,早半个月和晚半个月才收到对方的还款对他的人生有多大差别吗?他有差那些欠款来养家缴房贷吗?那些欠款没能准时入帐,他就会没饭吃吗?
答案她知道,他大少爷根本不欠缺金钱,对别人而言的救命钱,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入了手说不定下一秒钟就拿去赌掉,既然如此,给别人一条活路走又何妨?!
朱恩宥的举止吓到范家司机,现在……两个主人在吵架,他该不该跳出来帮助范克谦?可是比体型,朱恩宥就像只不知死活猛踹狮子的小白兔,攻击力看来也很弱,范克谦也没有求救,向来梳得整齐的西装头在抱枕几次蹂躏下终于露出几丝凌乱不羁,垂落在他紧绷的额际,他皱蹙起眉心,忍无可忍地捉住朱恩宥的手腕。
“你够了没?!”
他毫不拿捏力道,五指拢得紧紧的,几乎要陷入她肤肉之中。
“痛……”
她第一次看到这种模样的范克谦,被她弄乱的头发,被她打歪的领带,那张万年不化的冷颜破裂了,取而代之的是凶恶的逼视。
“赌输还钱,天经地义,如果知道自己会走到绝境,在那之前就该自己收敛欲望,而不是在赌输之后装出一副可怜样,要人同情。”这是打从朱恩宥住进范家以来,范克谦对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以你的能力,你只要稍微高抬贵手,他们就可以好好喘口气。”
“我为什么要?”
“因为……”她找不到理由,拿怜悯和宽恕的善良人性想说服他,他不会接受。
“说呀。”刚刚不是汪汪吠他吠得很流畅,完全不用换气?
“……那我帮他们还。”朱恩宥想到另一个解决方法,“他们赌输你多少钱?我帮他们还!”
“你有什么本事替他们还?”想当英雄之前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自己还不是穷人一族。
被范克谦鄙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满,朱恩宥挺高下颚,顶回去:“我……我有范家一半财产。”虽然她一直在推拒这笔钜款,但范老太爷不改坚持,她很苦恼,现在在紧急时机把它搬出来借用,应该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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