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是大概半个月前的事。」汪迎先谨慎地用字遣词。
元父怒火再度引燃。
「绮绮,妳一开始和汪先生交往,虽然瞒着我们,爸爸也不怪妳,后来汪先生跟别人家的小姐订了婚,妳再和他交往就是妳的不对!」
「爸……」从头到尾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因为事情揭穿来就是如此不堪。
「伯父,你不要怪绮绮,一开始就是我逼她的。」元父字字不谴责他,而去对准自己的女儿,汪迎先还宁可他转头来大骂自己。
元清绮微微惊慌地瞄他一眼。「你不要说……」
「你能怎么样逼迫她?」
「我用府上在我银行的贷款强迫她和我交往。」汪迎先直直看向元父,决定坦承一切。
「我们的贷款?」元父一愣。
「爸,一切是我们年轻人自己弄出来的问题,请你……」元清绮恳求道。
「妳不要插嘴!」元父蹙眉看着汪迎先,「我们的贷款有什么问题?」
汪迎先顿了一顿,清绮的眼光默默恳求他不要提起那些丑恶的事。
他一直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
「我用府上积欠银行的钱胁迫她,让她不得不跟我在一起。」然后,他把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所以,绮绮是不得已的。她以为她若不顺从我,我会让两位受到讨债公司的骚扰,房子也可能会被查封。她只是尽自己的能力为这个家解围而已,请您怪我就好,不要太苛责她。」
他叙述完毕,室内一片沉静。
「我明白了。汪先生,请你先离开,我们一家人想好好谈一谈。」终于,脸色惨白的元父哑声开口。
「元伯伯,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对府上不利……」
「我说了,我们家人想好好谈一谈,请你离开!」元父理也不理地道。
汪迎先无奈,只得慢慢站起身。
直到他离去许久,元家人坐在原地,谁也没有移动,客厅里一片沉静。
他为什么要提这些呢?元清绮痛苦地想。既然他们都有心重试一次了,难道他不知道说出这些只会让他们的未来更加困难重重?
或者,这是他的诀别方式?到底,他在日本还有一个未婚妻……
「我真是太没用了。」元父突然掩着脸,老泪纵横。
「爸!」元清绮哭喊一声,扑过去紧紧抱住老父。
元父是典型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老派人,他竟然在妻女面前掉泪,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那是我老爸爸留下来的债,我竟然让我的女儿去受这种委屈……」元父哽咽道:「我不怪妳,我怪我自己,我是个什么样的父亲啊!」
「爸……」元清绮心碎。她就是不要她的父母到老来还为这些生活琐事烦心,为什么结果仍然无法如愿?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无声地痛哭了一场。
「我们家总共还欠银行多少钱?」他拭干泪哑声问。
「公公前前后后拿去抵押了三次,我们十几年来也还掉一些了,大概还欠个两千出头吧!」元母也擦干泪道。
「汪家的银行我们是没有脸再贷下去了,如果另找一间银行转贷呢?」元父问。
「这间房子市价也差不多就两千多万,我们是当初已经超贷了。现在如果要再转贷,其他银行顶多贷中古屋的七成款,还是不够还的。」元清绮憔悴地道。
元父又沉默了许久。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把房子卖掉,把钱还一还吧!」他做出决定。
「爸……」她忧虑地看向父亲。
「房子没了就没了,起码债务可以先解决。我们另外去租一间小公寓,一切从头开始。妳妈和我还能工作,我们去租个便宜的摊位,一样可以卖卖早餐,妳也有正职,日子不会过不下去。」元父深深地望进女儿眼底。「一切的问题起源于妳那个好赌的爷爷,我既是他的儿子,又是这里的一家之上,我难辞其咎,但是妳知道让爸爸最伤心的是什么吗?」
元清绮摇摇头,低声地啜泣。
「爸爸宁可做牛做马,都不愿意妳用这种……这种方法来解决问题。我宁可妳当初就回家来,明明白白地跟我们说清楚遇到了什么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都不愿意妳……妳……」为父的心一酸,老泪险险又掉下来。
「对不起,爸……我只是不想要你们担心……」她又哭了出来。
「总之,一切都过了。门外那些人大概暂时不会走,妳先向公司请个假,我们回南部妳外婆家避避风头。晚一点回台北之后,就找仲介来估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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