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死了,鲜血染湿了他的外套,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她用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音说著。“他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
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那么对他来说,现在的你毫发无伤,才是最重要的。你不去看看他吗?麻醉药效过后,他应该就会醒过来。”
“我受过专业训练,应该是我保护他,而不是让他来保护我。”雪的声音仿佛漂浮在空气中,毫无生气。“可我居然会闪神、迟钝,就那么一秒钟,可能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是人就有失误,风不是经常这么说吗?就连零都有失误的时候。”
“但……怎么能在那样的时刻?”雪专注的看著地板。“我不敢去见他,我对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他却还要救我。”
树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沉默了下来。
“你不用管我,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替我去看看他。医生已经通知了他的家人,不过他们都在澳洲,没有这么快赶来。”她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树若有所思的站了起来,看著她平静到近乎飘渺的神色,他的嘴角倏地紧抿。
“你想继续坐在这里?”
“是的。”她没有再抬起头,只是那样坐著。
树转身离开,走到走廊尽头时,他回头瞥了她一眼。
雪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擦得雪亮的地板上,倒映著她孤独的影子。
***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石曜。”树带著轻快的笑容站在石曜的病床边,看著比起一年多前更加沉稳的男子。
“她呢?”石曜的表情并不友好,带著冷冷的气息。
“在自责。”树挑了下浓眉。“她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石曜的眼眸掠过一抹苦涩。“她似乎总喜欢这样。”
“那你怎么想呢?还在为了一年前那件事责怪她吗?”树认真的审视著石曜。
石曜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如果我还在责怪她,就不会在这里。”
树紧抿嘴唇,下巴紧绷。
“你有话不妨直说。”石曜扬起头,淡淡的说。
“你真的完全相信季默羽的话,觉得过错都在雪的身上吗?你真的觉得所有的事都是雪的阴谋,你和季默羽都是受害者吗?”树眼神锐利的看著他。
石曜坚毅的脸上掠过了然之色。“过去这一年,我不断的在寻找她。你应该明白,要找到她并不容易,可是我却坚持一定要找到她。”
“寻找她的理由是?”树的眼神更加冷漠。
“想要知道真相,还要问她几个问题。”石曜镇静的回答。“过去一年我做了许多调查,不止关于她,也包括默羽。”
树沉默了半晌,而石曜也没有说话。
最后,树挑眉问道:“我可以相信你不会伤害她吗?”
“你很关心她。”石曜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目光深沉的盯著树。
“因为我们是同伴,也因为我了解她。”
“我也希望更了解她,所以我不会伤害她。”
两个男人谨慎的互视著,从交谈里找到了他们各自需要的答案。
“请你告诉她,我想见她。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见到她。”石曜带著淡淡的笑意,透露出低调的自信。
“没问题。”树爽快的答应,立刻步出病房。
斜靠在床头的男子,嘴角边的笑容并未消失,只是深邃的眼里露出几分慎重的神色。
在他几近昏迷时,他听到了她那撕心裂肺的呼喊。
虽然这个意外出人意料,却让他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
原本他并不想这么快与她摊牌,对她,他需要更谨慎的循序渐进。
可是这个意外打乱了他所有的计画,让他必须抓紧时间行动。
***
雪的手握紧门把,又再度松开。
她从小到大都倔强顽固,从来没有害怕恐惧过什么。可是现在,她却变得这么懦弱,连开门走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包括第一次在病房里与他面对面时的情景。
那时,她伪造了一起交通事故,让自己受了点轻伤,并且谎称头部受到撞击而失去记忆。当他走进来时,她必须装成虚弱又可怜的模样。
第一眼看见他时,他就和她想像中有些不一样,她听默羽叙述时,还以为他是个冷酷无情的大男人主义者。然而,他却那么温柔,眼里带著宠溺的光芒……
雪深深吸一口气,心脏持续的紧缩,她的身体也不断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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