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于室(5)

2025-03-02 评论


总编把这没人要扛的责任,丢给杂志社里工作年资最浅的她,若月底没把访问做出来,就要她卷铺盖走路,若能达成工作,则会主动加薪一万。

明知这是变相的压榨与欺压,但千雅无力反抗。

她需要这份薪水,用来支付日常开销,以及母亲住院的费用。在尚未找到新工作前,她一定得撑住。

反正,她的尊严早被踩在脚下,为了生活,再不平等的待遇都要咬牙忍下。

打定主意后,千雅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折返。“堂先生。”

堂义的眉头拢了下,将突如其来的叫唤声当作耳边风,充耳不闻。

“堂先生,我……”千雅加大音量,认真客气地唤道。请求帮助的话,实在很难轻易启齿,但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她绝不能临阵退缩。“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堂义视她为无物,一迳地和同行的女伴亲密调笑。

闭门羹她不知吃过几十次,为了工作、为了生计,纵使再难下咽,都要强迫自己消化。

“我是‘读创杂志社’的记者宋千雅,负责采访风光堂生活娱乐事业董事长堂司。”她自我介绍完一串,掏出名片,放在桌角。“这是我的名片。”

这个流程,她也同样进行过无数遍,她的名片最后全落在风光堂生活娱乐事业公司大楼的垃圾桶里。

“堂先生,希望你能帮我传达……”千雅低声下气的拜托,只差没有下跪磕头了。

堂义受不了她的疲劳轰炸,终于耐心尽失,冷冷睨住她,沉声道:“你有完没完?你要访问谁是你家的事,别来烦我。”

当著他的面,东一句堂司、西一句堂司,开口闭口都是堂司!这女人是存心找碴,还是天生白目?!

“求你帮我……”千雅敌不过他冷锐的眼神,低垂著眼睫恳求。

“再说我就找人把什么鬼杂志社炸了!”堂义板著俊脸,恶声恶气的恫吓。

千雅噤口,颈子垂得更低。

“没本事要到专访,就别学人家当记者。”堂义否定她的能力,字里行间净是贬损。

其实他的指责很中肯,她确实不该仰赖别人达成她分内的工作,但她已经退无可退。

以她一介名不见经传的杂志社记者,想见到现今商场最受瞩目的名门贵公子,比登天还难。

堂义斜眼看她,猜想她大概哭了,更觉反感。

千雅紧抿著唇,吸了吸鼻子,逼回眼眶里的泪,分不清胸口的酸楚,是挫败抑或感伤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又枯站了好一会,开口央求他好几回,勇气与自尊一点一滴随著时间流失。

她默默调头,沮丧地走回她的小圆桌,上头摆放著不知何时送来的柳橙汁,她闭上酸涩的眼,一口气把果汁喝得精光。

千雅把饮料喝尽,甚至“卡啦卡啦”地嚼起冰块,直到杯中空无一物,方肯罢休。

藉由这不需大脑的简单动作,让紊乱的脑袋停止运转,即使只是短短几分钟的空白,也足以稍稍平复她低迷的情绪。

热闹的地点、悲伤的心境,实在很适合喝得烂醉如泥。可笑的是,她却连让自己喝醉的“本钱”也没有。

额外支出的一百八最低消费已是极限,尤其在前途未卜的情况下,每一笔花费都要花在刀口上。

新开幕的Pub生意很好,像她这种缺乏高消费能力的客人,首当其冲的成了客满时的牺牲者。

她的穷酸味所有人都嗅到了吗?千雅悲哀的自嘲。

服务生不断向她致歉,还给了她一张一百元折价券,她不甘心离开,又不好意思赖著,收下票券,付过帐,出了Pub。

不过,千雅并没有走远,而是守在外头,准备伺机而动。

***

起初,是毛毛细雨,然后逐渐加剧,转眼间竟成淅沥哗啦的滂沱大雨,偶尔还伴随著闪电与惊人的响雷,典型的夏季骤雨。

千雅仓皇的找了地方避雨,视线仍紧盯著Room8Pub的出入口,留意著是否有堂义的身影。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Pub有个侧门直达停车场,所以堂义根本不会从大门进出。

等了许久,人没出现,雨也没有减缓的迹象。

她累了、饿了,可是等了这么久,著实不愿半途而废。

千雅清楚,这是无谓的挣扎,好像这么做,就能安慰自己尽力了。

她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突然看见一只全身湿淋淋、走路摇摇晃晃的小狗,在路旁盲目的行走。

“笨小狗……”千雅忍不住嘀咕,蹲下身朝她口中的笨小狗发出声响,试图引诱小狗来到她面前。“为什么不肯走?”她低语,也是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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