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君堂看到始作俑者正软倚一旁沙发,像睡着了似的,不禁摇头。自丢她进来已过了两个多小时,他祈祷,这段时间她已经闹得筋疲力尽。
「小姜,起来,我送妳回去。」他拿了她的皮包,上前把她拉起。
「唔……」她发出模糊呓语,任由他摆布。
好不容易到了停车场,褚君堂拉开后车门,正要把她塞进去,她却一把抱住他。
「我要亲亲、亲亲……」她揪住他的领带下拉,脸才刚凑过去,却立刻嘴一瘪,用力将他推开。「我不要你啦!你不香,看起来又不好亲,我不要你啦……」
要不是杀人得吃牢饭,褚君堂实在很想开扁。想他行情多好,居然被她这样侮辱。「我也不想亲一个烂醉的白痴女人好不好?快进去!」
「我要男人啦……」她却不放过他,扯着他的衬衫拚命摇晃,像个孩子一样哭闹了起来。「我要抱抱,我要亲亲,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脏话几乎脱口而出,褚君堂咬牙切齿。
第一次见识到小姜的酒品,是在乐活第一年的尾牙。小姜说她酒量不好,大家还很不知死活地拚命劝酒,结果不到一小时,欢乐的尾牙成了场灾难,他们尝到什么叫自食恶果──
小姜一下子说要亲亲,一下子说要抱抱,不管男女,见了人就扑上去,还以为她有多豪放咧!却是每个都被她嫌到不行,她又超级卢,不满意还不放人走,把大家折腾得要死,偏偏她大小姐隔天酒醒了,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幸好有人拍照存证,有图有真相,她才认罪。自此之后,没人敢再让她喝酒。
得不到回应,姜满红不依跺脚。「我要男人、我要男人啦──」
褚君堂用力深吸口气。他知道怎么解决了。「妳知不知道简牧原住哪里?」
原本吵闹的她听到这名字,突然顿住。这名字……好熟……她困惑地眨着眼,试图从混沌的脑袋里找到一丝清醒。
「简、牧、原,想起来了吗?」见这方法有用,褚君堂又喊。「有没有地址?地址!」
「地址?」她喃喃重复,愣了好半晌,四下摸索。「我的包包呢?记事本……」妈好像给过她地址,但……简牧原是谁?她想不起来,可是为什么她一听到这个名字,心就好痛……
褚君堂根本没耐性等她找,弯身进车把一开始就丢进去的包包捞出来,径自拿出记事本开始翻找。管它什么侵犯隐私权,他只想赶快把这天大的麻烦扔出去!
终于在记事本封底的夹层里找到一张纸条,上头写着「简」字和地址,他默记下来,将记事本丢回包包,连她一起推进后座。
「我马上带妳去找男人。」要是被客人听到,八成以为乐活还兼营牛郎引介。
车子离开会馆,一路上,姜满红乖了许多,她窝在后座,可怜兮兮地,像只找不到主人的小狗。
她想要有人抱她,她好寂寞好寂寞,但为什么他们的味道都不对?她要有红豆牛奶冰的味道,要有温暖的味道,可是她都找不到……
依循地址来到一栋大楼底下,褚君堂原想赶她下车,但看到她的样子,怒叹口气,只能停好车,然后绕到后座,把她拉了出来。
无视管理员诧异的眼光,他扯着她走到对讲机前,按下楼层。拜托,都快九点了,别跟他说简特助牧原先生还没回来。
等了会儿,对讲机传来声响。「请问哪位?」
感谢上苍!褚君堂没答,直接把她凑近对讲机。惊喜嘛,由他来代答就没意思了。
「哪位?有听到吗?」没得到回应,简牧原又问。
姜满红迷迷糊糊的,那熟悉的声音,拉回她一些些神智。「我……我是……呃──」她打了个酒嗝。
褚君堂一脸嫌恶,把她拎开了些。希望简牧原对醉鬼有兴趣。
「……满红?」顿了下,简牧原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
「嗯……」听到有人喊她名字,她下意识地回答。
下一秒,「哔」地一声,大门开了。
送佛送到西,褚君堂把她架起,一起进了电梯。不然她醉成这样,简牧原就算等到天亮,她都按不到正确楼层。
「我要亲亲……」她又开始嘟囔了起来。刚刚听到的嗓音,勾起了她的情绪,她想被人拥着,用那声音在她耳畔呢喃着,像之前曾有过的那样……
「好──马上到,再忍忍。」他真的觉得自己像拉皮条的了。
电梯门一开,褚君堂探出身子看清门牌号码,把她推到右边的门前,帮她按下电铃后,立刻闪身进电梯,关门前,将手中的包包扔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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