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车旁,姜满红停住脚步,扶着车门,心情激动得难以自己。他就这样一直等着?他等了多久?
「上车好吗?我送妳回去。」他温柔问道,就像前几次来接她一样。
她没办法回答,因为她只要一发声,哽咽就会逸出喉头。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她静静地坐上车,系上安全带。
深夜的街道车子很少,一路上,车速平稳前进,窗外的街灯,炫成一片光。
他没开口,她也就没说话。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直到此时,抑压的恐惧才浮上心头,交握的指掌开始发起颤来。
她好怕,会馆的名声全系在她身上,如果做错了,她会将大家好不容易打响的名号整个毁掉。她做对了不是吗?为何她还是这么怕?
她好想要有人能拥住她,告诉她,他能分担她的恐惧。但……有谁?她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当初她需要他时,他已选择让她自己承担了……她咬唇强忍,手却颤抖得更厉害。
简牧原发现了,他紧抿着唇,抑着想握住她手的冲动,踩下油门,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不多时,车子已停在她家楼下。
「谢谢。」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低声道谢的嗓音有点哑。
「我送妳上去。」没等她回复,他径自开门下车。
她顿了下,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开口,她所有的意志,全用来忍住眼泪,她怕只要稍一松懈,泪水就会夺眶而出。她深吸口气,将表情抑得平板,下车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简牧原随她一起坐电梯上楼,两人之间依然沈默。抵达她住的楼层,踏出电梯,他看着她打开门。
「晚安。」
匆匆丢下这两个字,她想赶紧逃进屋里,却有双臂膀,从后环住了她。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很紧,像只要稍一放开,她就会消失了一般,贴在她背后的心跳,跳得跟她一样快。
「满红……满红……」他不停地低喃她的名字,彷佛这么做,才能确定她的存在。他的恐惧,他的担虑,他的爱,全都表露无遗,丝毫不加掩饰。
强忍的泪,整个溃堤。姜满红用力咬唇,她压住了声音,却停不了不断落下的泪。为什么?她要的不多,只是这样的拥抱,为什么他那时给不了她?
良久,她哽咽开口。
「在医院时,我一直在等,等你握握我的手,或说句话,什么都好,我一直在等。」她闭上眼,埋了多年的痛,第一次深掘而出。
她语里的哀伤,拧着他的心。
「对不起……」他的声音因深浓的懊悔变得嘶哑。「我那时太年轻,不懂得如何面对自己,更……没办法面对妳。」当时的他被自己的心思吓到了,满腔的愧疚让他选择了逃避,他竟无能到连拥抱都给不起……
她凄恻一笑,任由泪滑落脸庞。
年轻?是呵,这两个字害得他们多重?他们太年轻,还来不及体会爱的深度,就被责任毁去所有的感觉,受到重压的爱情,无法蜕变为璀璨钻石,就化为一堆灰烬,只余赤裸裸的现实,让他们憧憬的爱情变得如此丑恶。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都过去了。」太晚了,人事已非,他们都不是当年的彼此了。
「没有过去!妳还在,我也还在,我们还有未来!」简牧原低咆,不让她就这么逃开自己的心。「我们可以从头开始,现在的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妳。」
「我不需要你保护。」她强迫自己说出违心之论。依赖会换来伤害,当爱变了质,原本的甜蜜都成了伤人最深的利器,她已经没有当年的勇气了。
「但我需要妳!听到乐活出事,我怕到无法思考,我根本没办法想象失去妳的世界有多恐怖……」那种无能为力,几乎将他心肺撕裂。「满红,我真的很需要妳……」
他的倾诉,已快将她的坚持击得溃不成军。姜满红用力握拳,将指甲刺进掌肉里。她仰首,把眼泪和心软一并吞咽而下。
「这些话,你去跟你的俞伊说吧。」他已经有了别人,甜美大方,没必要缠着别扭的她。
简牧原没想到那时的意气用事,竟会让她误会至今。「她是我的助理,我跟她之间只有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他急忙解释。「我身边没有人。」
「喔?是吗?」姜满红讥诮笑道。他撇得越干净,她的心就越痛,那枚戒指说明他有亲密对象,他怎能说得这么真诚?「『她是我的前妻,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说不定你也是跟别人这样介绍我。」她将他的手拉开,就要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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