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微恼瞪著她,她竟还敢对她扮鬼脸,真是愈来愈不怕他了。
假装拂袖而去,岂料才一转身,山间竟刮起一阵强劲的古怪厉风,身后一阵惊呼,回头一看,有两位姑娘快要跌落尽头的危崖,而其中一个是——
“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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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飘忽之间,耳边有窸窣声响。
幸儿疲累地微睁眼,视线昏茫,隐约瞥见有人咬伤了指,将指上的血喂入另一人口中……这情景,她看过。
顿了下,意识蓦然回笼,她突地张大眼,立刻翻身坐起,顾不及浑身痛麻,便先寻找欢哥哥的去处。
她想起来了,他们从崖上掉落!
“小丫头,别担心,他命大得很。”
抬眼探去,身侧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欢哥哥,说话的是一位穿著简朴到有些破旧的男子,面容老迈,但那双眼美得突兀。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男人说著,唇角浮现和善的笑。
幸儿敛眼看去,发现欢哥哥背部衣衫全都磨破,背上一片可怕的血肉模糊,心头狂震了下,伸手要触,却被那男人抓住了手。
“别碰。”
瞪著抓住她的那双手,水眸闪了下,她似笑非笑地说:“感谢这位爷相助。”
“不用客气,能从崖上落下而无事,可是福大命大呢。”那男人轻笑著,松开了手,道:“在下神机,小丫头能走动吗?若能,和我一道走吧,我得替这公子疗伤呢。别怕,我是个大夫。”
幸儿看著他良久,才缓缓开口。“多谢。”
只见他很轻松地将人扛起,健步如飞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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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似地灼痛,让他仿彿散落的魂魄凝聚,也一并惊起了意识。
一张眼,是一颗颗的雨。
下雨了?
“欢哥哥、欢哥哥,你总算醒了……”
仔细一看,是他的幸丫头,正哭得像个泪人儿,滴在他脸上的是泪不是雨。
“你是打算摔不死我,就准备淹死我?”他哼了声,这才发觉自己竟身在客栈,而且上身赤裸,只围了一圈布带趴著的。
谁救他的?落下崖时,他有些万念俱灰的绝望,但为了幸儿,他奋力向崖边撞去,以背击崖,藉此缓冲下坠速度,还未落地,他便已经痛得厥过去,是谁将他扛来此地的?
不对,已是晚上了,他的伤该已好上大半才对。
“是啊、是啊,你要再不醒来,我就淹你。”幸儿又哭又笑,赶紧拧来帕子擦拭他脸上的薄汗。“都已经一更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可打算要到隔壁房抓神机再替你诊治一番了。”
“神机?”他神色微愕,略微使力起身,确定背上的疼痛去了七八成。
“是啊,正是在下。”说人人到,说神机,神机到。
宇文欢防备地看著来人,“你是神机?”他忘了询问神机的长相,不过要是以面容推算,确实是如边关大夫所说的年岁。
“正是。”
“你不是云游四海去了?”
“不能回来吗?”他反问,语调是轻笑的,手上还端著一个药碗。“先喝药吧。”说著,还很自然地拉了把椅子在床畔落坐。
“我不需要喝药。”宇文欢瞪著他。这人为何透著一股说不出的亲近?
“要的、要的,你背上的皮都磨透,就连肉也翻起了,不喝药,你会痛得睡不著。”说著,看向身旁的幸儿。“你要是不睡,伤就好得慢,好得慢,怎么救这丫头?”
“你看得出来她有病?”他神色复杂,还在犹豫该不该信这男人。
“岂只有病?”神机凑近他一些,以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量说:“她已病入膏盲了吧。”
他缓睁大眼。“你救得了吗?”
神机勾起笑意。“只有我不想救的人,没有我救不了的人。不过,这丫头的心脉损伤极深,我虽有方子,却缺药材,你要找,恐怕得往宫里去,今年中秋,他国进贡的贡品中有著西域千蛛红,这味特异的药材也许能试上一试。”
“欠蛛红?”黑邃的眸闪过一抹希望,开始庆幸在坠崖时他搏命相拼了。
“不过,那明儿个再说吧,先喝药,快点,喝了药之后,你就会知道我的医术有多好。”不由分说的把药碗递上,看著宇文欢很顺从地把药喝完。“这就对了。喏,好好睡,等你睡醒,你就会觉得好得不能再好了。”
原想再说什么,宇文欢却突地觉得眼前一黑,砰的一声,直接贴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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