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天祐知道她一向朴素,不太注重打扮,衣服则相当简约,质料全都以柔软舒适为主,身上更是一件饰物、配件也没有,甚至连腕表也不曾佩戴,而纤纤十指更是天天修剪得圆滑无瑕,其中原因他比谁都清楚,她是怕会不小心弄伤他,她的用心他完全知道。
她是这样善解人意、聪颖机灵、健康亮丽,像她这么美好的女子,应该有更好的男人来呵护疼爱,而他这个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的没用男人,如何能匹配得上她?他恐怕连最简单、最基本的幸福都给不起!
敏锐地感到一股灼热视线投来,丁奕心随即昂首看向二楼的阳台,她精准地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与其说她反应敏捷,倒不如说她一直都在留意那个阳台,知道随时会有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以这种遥远距离,其实很难看清对方,但丁奕心就是可以感觉到那双眼神的炽热;鄢天祐亦一样,他同样可以感觉到那双漂亮水眸的热情。
两人就这样四目交投,谁都没看清对方的表情,却强烈地感觉到彼此的情愫,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情意荡漾在空气中,传送到对方的心中,只是有人却拒绝接收!
鄢天祐率先收回视线,毫不迟疑地转身返回房内。
***
鄢天祐下楼时,正好赶上午饭时间。
鄢家的大家长鄢孝宏夫妇与鄢薇恩夫妇,早已坐在餐桌前。
年近六十的鄢孝宏夫妇恩爱如昔,保养得宜的身材虽不再年轻但魅力依旧,鄢孝宏那张与儿子相似的脸孔,经过岁月的洗礼,刻划著风霜痕迹,妻子虽也逃不过岁月的无情,不过在丈夫心目中,她仍是美丽动人。
另一边的年轻夫妇也是对模范夫妻,长女鄢薇恩美丽的容貌与好脾气全遗传自母亲,聪颖的头脑则来自父亲。她对相差十岁的弟弟非常宠爱,不过毕竟年龄相差太大,而弟弟又体质特殊,所以姐弟俩的感情很难亲密起来。
其实以薇恩的精明能干,继承鄢氏是绰绰有余,不过她没有什么野心,相夫教子才是她最大的心愿,所以在儿女相继出生后,她便专心一意当个家庭主妇,让入赘鄢家的丈夫吴军城协助父亲打理鄢氏。
吴军城是个粗犷豪迈的型男,身材相当健硕,正值盛年的他成熟稳重、精明能干,对长辈们尊敬孝顺,对妻子更是宠爱有加,是个十分疼爱妻儿的好好先生。
总括来说,鄢家是个和谐幸福的家庭,如果不是鄢天祐的特殊疾病,就能称得上美满幸福了,奈何世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
“天祐,你醒了?”鄢太太看见儿子出现,连忙吩咐佣人摆设碗筷。“我还以为你要晚一点才会起来。”
“嗯。”鄢天祐面无表情地坐了来,点了一下头,算是向各人打招呼。
整个鄢家对这个患病的少爷一直都宠爱有加,不管他脾气性子如何差,都会忍让他三分,他可说是鄢家的土皇帝。
就连双亲也不会对他大呼小叫,更遑论训斥他,没办法,这是基于对儿子的愧疚与补偿心理作祟。
久而久之,鄢天祐的骄纵便逐渐养成,使他变得目中无人、任性妄为,不过随著年岁增长,他已懂事明理得多,虽不会乱发脾气,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基本上他总是摆著一张臭面,从没什么人好脸色看。
坦白说,在鄢天祐心底的某个角落,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怨恨双亲,为自己这个不健全的身体感到悲哀!
“奕心他们还在玩吗?”鄢太太往外顾盼。
“彩姐已经去找他们了。”女儿薇恩柔声回答。
趁著丁奕心不在场,鄢太太把憋在心中已久的期盼,向儿子说道。
“天祐,你与奕心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总要给她一个名分,不如你们就在年底结婚,好吗?”
又来了!鄢天祐扬起剑眉,心情开始变差,表情也有点不耐。“谁说我要娶她了!”
“你这孩子,到底把奕心当成什么了?”虽略带责备之意,但鄢太太嗓音仍是低低柔柔。“你别再吊儿郎当,赶快成家,让我们好了个心事嘛!”
“当成是什么?”鄢天祐一脸玩味,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后,更毫不犹豫地放话。“不就是玩伴,不,说成是床伴还比较恰当。”
“你这是什么话?!”鄢太太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替丁奕心叫屈。“奕心早已是你的人,你总不能一直欺负她,你不要毁了人家的一生呀!”
鄢天祐神情一凛。“别忘了,是你们把她硬塞给我的,真正毁了她一生的人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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