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要结婚,而妳竟然要我去找他问清楚。男人上床和结婚的对象不一样,这又不是什么奇怪的新闻,我才不会去找他问清楚,以免自取其辱。」
「妳何必把自己说得这么难听?」巫心宁看着她一脸自我谴责的模样。
「我只是提醒自己不要再犯错。」为了平息内心莫名的怒气,舒柏昀缓缓深呼吸。
「这又不是考试,没人会给妳打分数,何必对自己这么严格?」巫心宁笑了笑说。
「说得好。那么,怎么不用在妳自己身上?我上次去店里找妳,看到一个大学生痴痴站在玻璃窗外。」舒柏昀说的大学生就是蔡钧彦,巫心宁已分手的男友。
「如果有机会,我会不给他吗?」巫心宁失落地说。强打起精神,她从皮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和一个封妥的信封。「我决定接受手术。还有,我需要妳帮我忙。」
「什么时候决定的?」舒柏昀严肃起来,困惑地问。
「事实上,是在不久之前,安德烈医师说肿瘤压迫了我的视神经,我的视力一直在退化,若情况继续恶化下去,我会严重到完全失明,而且我会痛到必须靠注射吗啡才能止痛。」
「所以,妳要我……」舒柏昀看着桌上的信和牛皮纸袋,关心地问。
「我不想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万一手术失败,我要妳把牛皮纸袋交给我爸妈,里面有存折、印鉴,还有店里的设备、仪器和资产的相关文件;至于这封信,请帮我转交给蔡钧彦。」
巫心宁有条不紊地交代后事,舒柏昀脸上流露出担忧,但她知道这件事对巫心宁来说很重要,她不想让巫心宁还要担心这些琐事,于是爽朗地说:
「我当然可以帮忙,不过我还是希望妳手术成功,告诉他们好消息。」
「嗯。住院期间,妳可以帮我浇阳台栽种的香草植物吗?」
「当然。」
巫心宁放下心来,她望着树荫下坐在河岸边紧密依偎的情侣,感受秋日的黄昏清凉微风的吹拂,生命潜伏的危机彷佛也暂时停止了威胁她。
一切是如此静好。对她来说,这美好的一瞬间或许就是生命曾经存有的凭据。秋季夜晚,林荫小道上只有一盏路灯亮着。
沿着小道往山上延伸,有一栋造型简约典雅的独栋别墅。户外虫鸣鸟叫,月光浅白如丝绸般洒在茂密的林荫间,而别墅休息室的水晶灯闪烁发亮,岑子黎和简昕待在里面打撞球兼喝酒聊天,话题围绕在舒柏昀突然搬走一事,岑子黎失去准头,不幸地把白球扫进球袋,站起身叹气。
「今晚真背。」
幸运之神似乎站在简昕这边。轮到他之后,竟如此顺利,球台上的球简直像排队等着被他打进球袋。
「十二瓶红酒,我会亲自到你的酒窖里拿。」简昕拿着球杆,粗犷的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
「再比下去,我的藏酒会被你搬光。」岑子黎坐进柔软的沙发里,喝了一口波本威士忌,然后把酒杯放在茶几上的古董灯座旁,在晕柔的灯光下,金黄色的液体是一方温柔发亮的河水。
瞄着岑子黎心事重重的表情,简昕说:
「上个月,我在机场遇到她,严格来说,应该是遇到你前后两任未婚妻。你猜发生了什么事?」
岑子黎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舒柏昀无声无息搬家,还换掉原来的工作和手机号码,他派人去调查她住的地方,却发现她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形同同居。
看简昕一脸神秘,岑子黎随口说:「她们不认识,还能发生什么事?」
「她们认识,但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认识的,不是很熟的那种。当然,一开始会寒暄,易洛施看起来趾高气昂,像个架式十足的女皇,你选她是对的,你们气势相当,她不会被你吓到。至于舒柏昀,她坐在机场发呆,看起来很悲伤的模样。」
岑子黎没接话,于是简昕继续说:
「你应该不晓得,易洛施要她在三天内搬离你的华厦,我猜大概她仓卒间找不到地方住,才会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
「你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她的谁?」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侦探。」简昕一脸莫名其妙。
岑子黎和易洛施有非常清楚的婚前协议,包括两个家族商业往来的约定,还有彼此婚后各过各的生活谁也不干涉谁,没料到易洛施会干涉他的私事,岑子黎略带不悦的表情。
「多管闲事。」
「谁?」
「易洛施。」岑子黎漠然说着,这几天他脑海始终盘旋不去一个念头,竟然想不顾一切取消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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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难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