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黎没有要解释的打算,他看了看餐厅红墙上的投影钟一眼,颇欣赏这样的创意设计,他从沙发站起身,只说:
「我八点半要回公司开会,妳不用送我了,继续享用妳的早餐。」
「慢着。」望着岑子黎径自走向大门的身影,舒柏昀忍不住叫住他。「如果我不同意呢?我想主动解除婚约呢?毕竟和你订婚的是应可柔,不是我。不,和你订婚的不是应可柔,是我,可是我不是应可柔……」
情况乱得无法控制,连向来理智的舒柏昀都无法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说──」
「我很清楚知道在订婚宴上我吻的是谁,就当订婚喜帖上的名字印错,只要把名字改过来就可以了。」岑子黎的语气自然平静,彷佛在跟她谈天气。
「现在不管是印错还是怎样,我都想解除婚约。」舒柏昀认真地问他:「我可以主动解除婚约吧?」
握着门把正要离开,听到舒柏昀的问话,岑子黎转过头睥睨着她,几乎冷笑起来。
「那么妳最好有心理准备,别想继续在台湾当心理医生。」
岑子黎竟然敢威胁她!舒柏昀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并纠正:
「事实上,我是精神分析科医生,不是心理医生。其实台湾并没有心理医生的专业执照,很多人会把这两种职业搞混。」
「对我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差别。妳明白我的意思。」岑子黎冷漠地说。
「其实,我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一个专门欺骗感情的女骗子凭什么治疗病人的心理疾病?」
「感情?」舒柏昀强忍住情绪失控的冲动,辩白说:「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任何感情存在,我想你应该是哪里误会了吧。」
「不,我想误会的是妳,这并非我对妳的指控,是妳的前男友,如果妳已经不记得他了,我可以提醒妳,他是T大医学中心附设医院的小儿科医生范廷桦。」
「他去找你?」舒柏昀眉宇深蹙。
「否则妳以为我怎么会发现妳真实的身分?」
「他到底说了什么?」
岑子黎毫无表情地平铺直叙:
「他说妳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女人,诱使他外遇就算了,还不幸让他爱上妳;他为妳离婚,而妳竟然拒绝他的求婚。现在妳竟然又对我伪装成应氏集团总裁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看来妳是骗婚的惯犯,说谎对妳来说是一种习惯吧。」
既然在他眼中她是如此的恶行重大,舒柏昀凝视着他,心里充满着疑问。
「那么你不是更应该解除婚约才对?」
「我不打算这么做,我对妳另有安排。」
岑子黎没有多作解释,留下满腹疑问的舒柏昀,径自转身,拉开大门离开她的公寓。星期一,T大医学中心附设医院精神科门诊爆满。
整个早上,等候看诊的病人多达三十几个,平均每个病人和舒柏昀对谈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想在限时五分钟的短暂时间判断病患的心理症状,对任何一名医生来说都不太可能。
下午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病患一个接一个,连续不断进到看诊室,如果不是因为岑子黎带给她极大的心理负担,舒柏昀也不会对看诊感到疲累。
结束医院的工作之后,舒柏昀正要离开医学中心大楼,走进地下停车场准备开车,皮包里的手机响了,是岑子黎的秘书罗涵打来的,竟是询问她生日要什么样的礼物。
舒柏昀一口回绝,表达自己什么都不要。罗涵就以催缴帐单的制式语气说:
「我会列一张详细的礼物清单寄到妳的电子信箱,里面有大到珠宝小到鲜花等多样选项,请您在下个星期四之前回信给我就可以。」
「我已经说了我不想要。」
「抱歉,舒小姐,这是我的工作,我必须达成岑总裁的要求,如果我没有收到妳回信,我会随机勾选三样送给您。不好意思打扰了妳,再见。」
「不必麻烦了,我──」舒柏昀话说到一半,只听见手机传来已断讯的声音。
舒柏昀懊恼地坐进汽车里,心想岑子黎的秘书罗涵怎么和他一样,缺乏感情般顽固,血管里流淌着的彷佛是冰冷的钢铁,而非温热的鲜血。
如果不是二十年没有见面的父亲打电话给她,舒柏昀恐怕到现在还弄不懂岑子黎想继续维持婚约的用意。说穿了,他到底还是一个以「利」为考量的男人。
舒柏昀的父亲是百货巨子舒擎峰,母亲费珍珍曾是二线连续剧演员,在青春貌美、花样年华的岁月里,曾经参与过几部脍炙人口的戏剧演出,不过都是演陪衬主角的女配角,始终红不起来。父母很年轻就闪电结婚,却也在极短时间内以离婚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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