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淅沥哗啦的下著,而屋内,温暖而晕黄的灯光下,一个慵懒的身子将手中的红酒仰头喝下后,将空杯放到桌上,微笑道:“放心吧,一切都照计划进行。”
“他对你没起疑?”一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坐在对面,透著手中的高脚杯睨著他问。
“他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不过,”充满磁性的中性嗓音,难辨男女,“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
“那对他,她很清楚了。”老人家的口吻中有著骄傲。
“嗯唔,知道他花心、女人有几卡车。”那人无意识地拿起桌上的笔开始在纸上画起圈圈,而只有跟他极为亲密的人才会知悉他这个动作所代表的意义,那是他情绪中难得会出现的忐忑。
“他只有这一面?”老爷子的嗓音略显不悦。
画圈圈的手一停,“一本书若已知大半内容,看来总是少了惊奇。”
也就是其他面貌让她自己去挖掘?这也对,“那好吧,她何时回台湾?”
“下个月,她打工告一段落。”
“你有把握她肯定会帮忙?”
“我敢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她最亲密、也是她心中排名的第一人。”
所以即使那是匪夷所思的事,她也不会拒绝他,其实他们以前也玩过这种游戏,只不过这次的排场大、观众多,还会弄假成真。
“总之请老太爷放心,当天你一定会看到她。”这个中性嗓音透著满满的自信,毕竟从小到大,还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他!
只是──他的手又开始画起了圈圈,还是会担心啊,他把自己的宝贝送给另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很难掌控的天之骄子,而且这个男人对爱无望,甚至嗤之以鼻,面对女人只有生理需要而无感情,要他懂得爱、珍惜爱,实在是一桩不可能的任务。
尽管思绪翻涌,他脸上仍是盈满自信,所以老人家似乎也放了心,喃喃低语,“那我就放心了,否则要将那个狂傲又自我的小子架到婚礼上,实在是件棘手的事,但他自己走上去,又另当别论了,当然,”他严峻的脸庞难得的浮现笑意,“一旦有‘成绩’出来,那件事,我也会帮忙的。”
“太好了,合作愉快。”
挺拔的身影起身向坐在轮椅上的老爷子握手,在灯光下,那是一张美得教人屏息的美人脸蛋,不过那双璀亮明眸却闪著一抹算计的狡狯之光。
因为,某人的人生在他跟老太爷的兴风作浪下,有可能翻船,也可能航向爱情的海洋……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
阳明山上一栋私人别墅的前院,正在举行一场低调但绝对奢华的婚礼。
但这场婚礼不见热闹、不见喜悦,参与的亲朋好友个个脸色也都是绷紧的,因为这是一场没有新娘的婚礼,新郎却有两位!
站在神父面前的是两名各穿著一袭手工订制西服的俊美男子。
殷翼凡身为台湾建筑业龙头“东毅集团”的新任总裁不过三年,年仅二十八岁的他,自是衔著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个性狂傲霸气,亲族友人皆以“太子”称之。接掌集团后,这等狂放气焰不仅在生意场上横行霸道,更将整个集团的事业版图拓展至欧洲及北美,跨足经营六星级的度假饭店,再与专走精致高价位的旅行社结盟,以维持一定的高住房率,成了集团的金鸡母。
不过商场上再怎么呼风唤雨的他,似乎也改变不了眼前正在上演的荒谬闹剧。
他俊脸紧绷,近一九○的完美身材站得直挺挺的,全身上下散发著天生的尊贵气息,深邃的瞳眸不见任何波动,但紧抿的性感薄唇却泄露出心中的怒火。
站在殷翼凡身旁的也是一名帅哥,更是一名相当漂亮的男人,在场的所有人对这张貌似美人的脸蛋可是一点都不陌生。
他是殷翼凡的私人特助沈子航,身高接近一百八十公分,黑色西装里的白色蕾丝衬衫透露了这场男男恋的婚礼中,他的女性倾向。
不同于殷翼凡沉潜得不见任何波动的黑眸,那双璀亮眸子却尽是被懊恼之火给充塞著,并不停的在宾客间搜寻一张熟悉的脸。
但没有!该死的竟然没有?!
随著神父宣读结婚誓词,婚礼持续进行著,四周的空气变得更为凝滞。
当交换戒指的话语落下时,所有的人,包括两名新郎都将目光投注在从一开始就坐在轮椅上观礼的殷老,他是殷翼凡的爷爷,也是执意要为孙子完成这场同志恋婚礼的主婚人。
但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这场婚礼根本就是这对冥顽不灵的祖孙在赌气下所造成的一场荒腔走板的闹剧,可偏偏两人都是硬脾气,都等著对方举白旗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