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接。
推论——他气得厉害。
“知道我今天看哪部电影吗?满城尽带黄金甲耶!天啊,场面豪华得教人目不暇给,真的是大的制作,看来,中国大陆很有心进军奥斯卡。”
他不答话。
所以,他的生气不是厉害而已。
没关系,不管他的冷屁股多么冰,她的热脸温度够。
“中国人多嘛,当然没问题。说到人多,告诉你一个笑话。
有四个人坐在火车上,德国人拿出香肠咬一口,就往火车外丢,他得意说:‘我们德国香肠很多。’俄国人拿出鱼子酱,打开吃两口,也往车外丢,他说:‘我们俄国鱼子酱最多。’南非人马上拔下钻石戒指往车外丢,面不改色说:‘我们南非就是钻石多。’
中国人东看西看,心想五千年历史文化的泱泱大国,怎容外人呛声,于是,一把抓住在走道跑来跑去的小孩子往车外丢,微笑说:‘我们中国嘛,就是人多。’”
说完,点点大笑,一面笑、一面偷瞄希壬,他没笑。
唉……他快气死了。
“要不要洗澡?”点点问。
他不答话,两颗眼珠子没离开过她身上。
他是聪明的男人,从生技转学经济,没碰过困难;初试身手,他在公司里大放异采,就是处处和他不对盘的老头子,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瞧,能力这般高强的男人,居然坐在这里,对一个搞笑女生、一碗汤圆,坐困愁城。
他以为两个月的婚姻生活让她有了改变,他以为她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便会以他为天,慢慢地,他成了她的唯一世界。
够讽刺吧,这个“唯一世界”被强吻了,她无关紧要,还要他们“好好玩”。
你说,天底下哪个当太太的,容许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好好玩”?
“不想洗澡吗?是不是玩得太累?明天再洗吧,我去给你拧一条热毛巾。”点点让他看得全身发毛,想迅速逃掉。
他怒气冲天,在点点转身同时,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往厨房走。
厨房,他饿了?
不,他的汤圆连碰都没碰。
厨房里有什么?啊,有菜刀,他气得想拿菜刀砍她?
她在身后,追着希壬胡思乱想,他突地止步,她收势不及,撞上他的背。
他要做什么?点点退两步。他不准她退,用力将她拉回身前,有强烈的家暴倾向……
“如果我做错,你告诉我,我改。”她被他的专注眼神吓住。
告诉她?怎么告诉?
说:“限你在最短的期间内,把钧璨挤出脑袋。”还是朝她大喊:“别自私自利地只要享受我带来的便利,却没想过回馈爱情?要是没本事爱上我的话,那么,不必再演戏了,就此打住。”
然后,他继续当他的大众情人,而她,再找间长春藤的下午窝进去。从此,他不必再管她的快乐、不必理会她是否忧愁,不必分分秒秒把她挂在心头。
不,他说不出口,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向人乞爱。
抽出一瓶XO,他倒满酒杯,逼她喝下。使出最后的杀手锏,要是过了今晚,她心中仍然收纳不了他,那么,他放弃。
“你要我喝酒?”点点小心翼翼问。
是不是喝醉,要砍要杀比较不痛?
点点愁了眉目,想对他实招,可实招之后呢?他要亮底牌了吧,底牌一出……就像玩梭哈,她从没赢过他。
他的底牌是儿子和艾琳,她的底牌呢,只有一个权宜婚礼,严格说来,她连真正的妻子都不算。
“喝掉。”他变成蓝胡子,把老婆剁一剁,丢进地窖那位仁兄。
那是鹤顶红吗?是不是毒死她,比较省事?“可以不喝吗?”
“不行!”他目露凶光,射出来的α射线,让她浑身发毛。
点点看他,他脸上映着「不可违背”。
“希壬哥。”她轻声说。
别开脸,他拒绝她的可怜,不等了,就是今晚。
“认真想想,我们有很多年不在一起。”她推开酒杯,直接缩进他怀里面。
还用说!?
“我并不知道,那些年,你过得怎样?”
他和她不一样,他知道她在台湾的每个消息,再小的事都瞒不了他。
希壬不语,她往下说:“人是会变的,那些年,你有了什么变化呢?”比如,有了事业与情感上的最佳拍档、有了心疼的孩子。
他直视她。
她也知道人心会变,为什么她不变一变?为什么即使钧璨爱上别人,她仍然固执地把他锁在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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