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任何可能的歇斯底里场面,朱朗晨不假思索地举手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小姐,我不是坏人!”
也许是被吓傻了,她仍是没说话,但朱朗晨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蠢。
坏人难道还会大声宣告“我是坏人”?
何况他现在的模样一定恐怖极了,全身湿透、浑身泥泞不说,恐怕挨过拳头的脸上也是惨不忍睹。
忍著面部的疼痛,他露出一个最无害的表情,改口说:“我不是小偷,真的,你别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听到一声轻嗤。
“尖叫的又不是我。”
清清冽冽的嗓音没有什么高低起伏,朱朗晨却一愣,立刻微微赧然。
好吧,刚刚失态大叫的是他,但能怪他吗?任何人在刚刚那种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乍见一个疑似长发幽魂的东西,都无法保持冷静吧!
说起来他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坏,本来好端端地在这个曾经度过童年的城市里闲逛,却不幸遇上一群不良少年,只因那些人中的一个女孩对他抛个媚眼又笑了笑,其他男孩就把他围殴到晕了过去,等他恢复意识后才发现自己被扔在小巷中淋雨,身边只剩随身背包和里面的几件换洗衣物,而装著钱和证件的皮夹已不翼而飞。
然后他茫然又狼狈地在无人的街上走著,天候却愈来愈恶劣,他几乎撑不下去时,发现这栋大门摇摇欲坠、院中杂草丛生的旧宅子,从那扇乒乓作响显然没关上的小门,他判断这是栋废弃的房子,决定进屋躲雨,怎知刚进门,就撞见了屋主。
朱朗晨看著面前的女子,一个念头在脑中升起。
他筋疲力竭、浑身疼痛,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寻找另一个足以挡风遮雨的地方,为今之计,只能设法在此地过上一夜。
即使,那表示他得做自己向来最不屑做的事。
求人。
朱朗晨深吸一口气,真诚道:“小姐,我是真的以为这栋房子没人住,才会进来躲雨,你也看见了,我全身都被雨淋得湿透了,不得不找地方避一避,并不是有意要吓你。”
根据过去经验,只要他把语气放得如此柔软,绝对能激起异性的疼惜与同情,没一个例外。
然而,他并未等到料想中的反应。对面的女子连眉头都没挑一丁点,只是端著那张看不清长相的脸,面无表情地对著他。
“现在你知道这里有人住,可以走了。”
朱朗晨一僵。这女人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外面正刮著大风、下著大雨!
他咬牙,硬是甩开尊严,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更悲惨。“小姐,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太唐突,但是我的财物都被歹徒抢走了,又被打得浑身是伤,现在外面天气那么糟糕,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让我在府上暂时避一避风雨?”
他从来不曾这么低声下气求人,但是若以他目前的状态再回到风雨交加的街头,恐怕连命都没了,到时还要尊严何用?
要是他没估计错误,现在已经是凌晨一、两点钟,如果这女人有点良心,至少能让他留到天亮。
只见她沉吟半晌,一语不发。
朱朗晨耐著性子等待,直到她终于有了动作。
事实证明,她的良心被狗吃了。
她仅仅抓起墙上的一支电话,扔到餐桌上。“给你一分钟,看是要打给警察局还是打回家叫人来接,随便你,不过要快,我要睡了。”
朱朗晨的面部肌肉僵了僵,但心中的挫败被更要紧的问题取代。
报警?即使从未出入过警局,他也想像得出备案时多半得留下个人资料,他不想让任何寻找他的人透过这个管道追踪到自己,所以此路不通。
至于他家,那就更不必考虑。
他好不容易才脱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绝不可能在两天后又主动联络。
至少,不是现在。
“你不会连自家电话都想不起来吧?头被打坏了吗?”
隐含著不耐的声音传来,经她这么一说,朱朗晨这才想起什么似地摸了摸头顶,还真的肿了个大包。
“头是有点疼,我就是被人用棍子敲了一记才晕过去的。”他顺口解释。
“真敲得那么重?你连自己家的电话都不记得了?”
“嗯……”朱朗晨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并未留意对方语调的细微转变,只是暗自忙著编造自己不能报警也不能打电话的理由。
忽地,一抹白影咻地来到他面前,突如其来的举动把他吓了一大跳。
这个比他还矮一个头的女人凑近他,即使隔著刘海与眼镜,他也能感受到两道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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