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循她葱白的手指望过去,是“BlackJack”,台湾俗称为“二十一点”的赌博游戏。
他勾起嘴角,迳自走向赌台,选定了中意的位子,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小落现金纸钞,置于台面上、押注区外的区域,向身着小礼服的美丽女荷官兑换筹码。
连这最基本的互动,都像是一种隆重的仪式。
樊之甚把叠起来约莫三公分高的塑胶货币移至面前,全数押注。
“有那些钱,干嘛不去住饭店?”飞舞盯着他刚刚送出去数万元的千元大钞,嘴里念念有词,暗发牢骚。
在庄家发牌前,赌客们纷纷投入大笔赌金,和运气一博。
没一会,樊之甚的面前躺了两张覆盖的纸牌,他迅速看过底牌,然后果决翻开其中一张,不若其他赌客般战战兢兢,略有考虑及迟疑。
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简单却引人注目的红心A,在规则中,ACE可以代表一点,或十一点,端看另一张牌的点数,再决定它或大或小。
然而,规则上如果赌客手持"NaturalBlackJack"一点数合计为二十一点,必须马上掀牌示众,他没有立刻现牌,表示另一张纸牌的点数小于十。
他露出高深莫测的淡然笑容,一抬眼,对上了娇艳无比的女荷官投来的勾人媚眼,正朝他强力放电。
飞舞目睹美女荷官的示好举动,没察觉自己几乎是立刻皱紧眉心,用力“看”了对方一眼,清丽的面容掠过一抹不悦。
樊之甚不为所动的别开眼,对美女视若无睹,继而环视庄家和其余赌客牌面上的点数,神情认真而专注。
飞舞瞄见美艳荷官咬了咬唇、颇为气恼的模样,唇畔泛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心中涌现一股莫名的得意。
美艳荷官毕竟经过专业训练,很快又把心力转移到赌台上的牌局。
樊之甚无心关切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他精锐的眸光一扫,向庄家补了第一张牌。
飞舞屏气凝神,突然被赌局散发出来的气氛感染,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许多赌客在补牌后,点数陆续爆炸,输掉这局的赌注。
幸运的,樊之甚方才补到的点数是三,免于手中的点数超过二十一点,成为爆炸(Busting)的局面。
最后,庄家开牌一十九点。
也就是说,他若低于庄家的点数,仍然无法成为少数的赢家之一。
飞舞望了他一眼,只见他依旧气定神闲,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她的脑中一闪而逝的想法,竟是希望他能赢……
樊之甚慢条斯理的掀开覆盖的底牌——LuckySeven!加上他后来补的第三张牌,点数总合刚好是二十一。
他赢了第一回合。
樊之甚将赢得的筹码,交到身旁的飞舞手中,噙着自信的浅笑。“离开前把这些换成现金,应该足够支付三个月房租了。”
飞舞怔怔地盯着他神采飞扬的俊脸,再低头看着掌心里如玩具般轻盈的塑胶货币,胸口蓦地一阵骚动。
“该进行下一个赌局了,打算让我赌什么?我的幸运女神。”他凝视她,语带戏谑。
“谁要当你的幸运女神啊!”她收敛心神,记起自己的立场,于是忿忿地说:“你也只不过侥幸赢了一次而已。”
被处于敌对关系的人奉为幸运女神,飞舞实在很难由衷地感到高兴。
就如她所言,他只是凑巧蒙中一场,不代表接下来会一样顶利,他会赢,不是他运气好,而是庄家运气太背。
她低头想得入神,没注意有侍者端着免费供应的各式鸡尾酒,正迎面而来。
眼见再两三步就要撞上,不过,在小灾难酿成前,她的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量握住,身体横移了一大步。
飞舞连忙抬头,一脸茫然错愕,下一秒,她赫然发现自己正紧偎在樊之甚的胸膛,猝不及防地跌入他淡褐色的眼眸中,那如魔魅般的异色瞳孔,似具有勾魂摄魄的力量,让她一时动弹不得。
与她四目相接后,他若无其事的松开她,继续往前走。
飞舞僵着一张脸,跟了上去。
但,她的心还陷溺在他那教人看不透情绪的眸光里,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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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乐、双骰子、加勒比海扑克,是后来飞舞指定的三样赌博游戏,樊之甚对规则与赌法都了若指掌,没有一样难得倒他。
赌局中,他总是沉着冷静,顶多在连本带利取回筹码时,他好看的唇才会微微弯成愉悦的弧度。
至此,他尚未尝到败绩,也就是说,他的住处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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