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繁定微怔的看著汪曼瑀走到书桌前,从书桌上的烟盒取出一根烟点上,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汪曼瑀抽烟。
“刚刚你所遇见的是陈莉贞,我来高雄四年,是近两年才和她熟一些,她很会交朋友,只要交谈一次,她就可以把你列为相识甚熟的朋友。
“听她说多了她婆家的是是非非,有时,我也会把自己的牢骚倾诉于她,可是,某一天,当我听到从别人口中说出我只告诉她的事,我很讶异也很生气,更有些不知所措。
“事后我想了想,我能怪她吗?我在告诉她的同时,并没有限定她这是彼此私人的谈话,当我把自己的牢骚说出的同时,也等于把自己的隐私摊在别人面前。从那时候起,我知道我不该将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全数道说,这才是保护自己的方式。”
“那也只是她而已。”仇繁定暗自告诉自己,下次千万别和陈莉贞谈到自己。
“这是近两年的体认,两年前的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有个完整健全的家,至少一家三人快乐无郁,可是这个希望从我结婚起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实现,我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俊贤,结果,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破灭,我甚至发现婆家的那些亲戚,只有在有求于我时才会想到我,说穿了,他们也只是利用我。
“而这一部分的人又是我所不能信任的,只愿有难同当,而且最好是我替他们当,有福则是自己享。而欺骗我最多的,却是想和我共度一生的丈夫,这部分的冲击力又如何?”汪曼瑀狠狠吸了几口烟,总算有些情绪反应激烈。
“这还是你所碰到的人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怎么……”
“还不死心!”汪曼瑀轻敲书桌,心想自己该不该再说些心中世界与想法。
“只要你信任我。”仇繁定奢望的祈求,明知汪曼瑀根本不当一回事。
“好!刚刚是别人让我不信任他们,现在说说另外一部分。”汪曼瑀将烟熄掉,立刻又点了另一根烟,“我的朋友分很多种,像陈莉贞顶多是谈些琐事,终究对我没什么利害关系。可是我的另一种朋友,是交来谈心情、谈文学、谈生活经验、谈各种话题,对我重要的程度和我的家人并无不同,可贵的是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依旧相亲相依。可是当我知道自己替他惹了大麻烦时,我烦恼、懊恼、自责,我想断了这深厚的友谊,虽然心疼,但是我觉得有必要。”
“他责怪你吗?”仇繁定臆测的道。
“就是因为没有任何责怪、辱骂,所以更让我觉得对不起他,我没有把握自己还会闲下什么祸,替他招来什么样的麻烦,这样子你懂了吗?我连自己都无法信任,教我如何去信任别人,甚至是你。”汪曼瑀说完,只觉得浑身像要虚脱了般。
“我……”
汪曼瑀打断仇繁定想说的话,迳自抢言,“说实话,你要求帮忙请走陈玉琪这事,请你记住,我是不值得你信任的,聪明的话,就该自己想另一个较可靠的办法。”
“你刚刚是在生气,不过气的是你自己,因为你没有把握能完成它。”仇繁定说完这个结论,连自己都吓一跳,只能瞠目结舌的望向她。
“你有这种认知最好。”汪曼瑀再次走到窗前,无言的凝望窗外。
“如果你有心,我相信一定会成功的。”仇繁定好意的替她打气,却换来汪曼瑀的怏怏不乐,黯然欲绝的相向。
“够了!为了这句话,我苦苦维持这段婚姻;为了这句话,我背负了多少责任;为了这句话,傻傻的劳心劳力终无所成,现在我好不容易才甩掉这句话,你居然又想加诸在我身上,放了我吧!”
“曼瑀。”仇繁定不知道这句话竟会引起她如此深沉的悲恸。
“求求你,放了我吧!”汪曼瑀哀戚的恳求,只有她知道她求的究竟是他,还是命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仇繁定忐忑不安的走向汪曼瑀,他只知自己无法再见她悲伤无助的模样,他想给她力量,给她安全感,想替她扛下所有的责任,“原谅我,原谅我。”
汪曼瑀不知自己为何会投身于他的怀中,前一刻她只求他离自己远一点,下一秒钟她在他祈求原谅的同时,也躲进他广瀚无际的安全港湾。
不用判定是谁主动,答案是他,必然的,只是,她怎可容许自己栖息于他的怀中,就算是一秒钟也不行,更何况时间正分秒的流逝著。
汪曼瑀命令自己该离开他,不管霍俊贤是否已经签妥离婚协议书,但自己还未签字,还未到户政事务所注销前,自己依旧是霍俊贤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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