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子,感到一阵头晕,她干脆一屁股坐在箱子上,抬手抹汗。想到今天早上的情景,脸不禁红了起来。
她睡得不省人事,还是宇丞来叫她起床的,当从宇丞手中接过毛巾和牙刷时,她窘得只想躲到床底下,打死别出去面对陆先生。
谁说醉鬼会记不得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的?为什么她全都记得一清二楚?!死拉着人家碎碎念,拚命发酒疯,连人家不想回应她还气冲冲地对他说教。噢,搞不好还是她自己爬上宇丞的床占地为王不肯回家哩!她的形象全毁了啦……
偏偏天真的小朋友一点也不明白成人的难处,一直兴奋地催促她去刷牙洗脸。出来跑总是要还的,加上她真的也很想上厕所,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房门。
想到这,她又不得不佩服陆先生的沈稳个性了。
当她梳洗完毕从浴室出来,刚好遇到从房间走出的陆先生,他只淡笑地道了声早,其他什么也没说,自若的神态就像没事人一样,彷佛她只是一如平常上班时从大门进来,而不是一脸宿醉模样从他家浴室出来。
被他特有的安稳气息感染,原本浓到想夺门逃跑的尴尬逐渐化为乌有,让她有种错觉,仿佛她昨晚不过只是做了件稀松平常的事,平常到根本不值得一提,要不是阵阵的头痛依稀提醒着她,她真的会被他无谓的态度催眠。
接下来,就回归平日的正常模式,陆先生去上班,她带宇丞去幼稚园,回家好好洗了个澡。洗完澡,精神回来了,她突然充满干劲,开始整理属于前男友的东西,从早上忙到下午,装成了屁股底下这么大一箱。
可能昨晚的情绪宣泄真的有用,也可能三年的分离和已经趋于冷淡的相处关系当了缓冲,冲散了该有的执着,整理时,看着一样又一样与他有关的物品,出乎意料之外,除了勾起一些回忆之外,她竟没有任何的不舍和难过。
感谢陆先生给她的那杯酒,虽然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的悲,她的苦,全在昨晚的又哭又笑间全然释放了。
童遥站起身,看着那个大纸箱,脸上的笑容明亮开朗,毫无芥蒂。「前」男友,byebye~~她已经一点也不在乎了!
「嘟、嘟——」对讲机的声音从她敞开大门的屋里传来。
啊!约好取件的货运来了,童遥赶紧冲进屋内,抓起话筒。
「喂……对,我有叫货运,东西已经搬到电梯口了,麻烦你上来收,好,我等你,谢谢哦。」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心里装满愉悦和期待,就如陆先生所说的,她重生了。
自那一夜起,他们之间有一些东西悄悄地改变了。她和他的关系,他和宇丞的关系,都起了微妙的小变化。
每天碰面时,除了寒喧之外,童遥开始会和陆其轩聊一些有的没有的,因为那次酒后谈心让她对他多了分莫名的熟悉感,虽然他话不多,却常常会说到她心坎里,很懂她,和他聊天很舒眼,没有负担。
宇丞更爱他的爸比了,有些时候还被童遥发现他偷偷和陆其轩咬耳朵,问他什么事,却紧闭嘴巴不肯说,结果后来自己说溜嘴,原来是宇丞喜欢同班的小女孩,怕童遥以为他移情别恋,所以不敢让她知道。
童遥不禁哀怨自己被他们父子组成的小圈圈排挤了,身为女人的她无法参与他们的Men’stalk。
而陆其轩虽然维持一贯的忙碌生活,但他的心境一点一滴在改变,和他们相处时的快乐,成了支撑他专心工作的泉源。
他开始觉得三十分钟的晚餐时间不够,主动提出他们可以提早三十分钟过来,在健身房陪他运动。他还是以工作为重,却尽力想多拨点时间和他们在一起。
有越来越多的同事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因为他们相处的情景是那么自然愉悦,听到只是单纯的主雇关系都觉得很难相信。
遇到有人问时,陆其轩都会平静地表明他和童遥之间的关系,但内心深处总有抹声音在微微喊着,希望那些误传能够变成事实。但,只要一响起,立刻就被他捺下。
才刚脱离婚姻的他不想那么快又走入一场赌注,而还在治疗情伤的她可能也不想那么快再投入一段感情,他怕只要一旦做了什么,就会崩毁现在的平衡。
他很满意目前的状况,只要别想太深,他可以尽情享受幸福的包围。所以他宁可在她不注意时,悄悄地将她的美丽敛入眼里,假装他们之间真的有感情存在……
「我想问一下,这个周末你拨得出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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