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五是什么意思?你也说清楚再走,别当我不存在,好歹我也装装样子,让你瞧见我非常淑女的一面……喂!别走!别走呀!”现在是什么情形,准备把她养肥了好宰吗?莫苔色很想找个人来问,但是眼角一瞟见朝她走来的身影,她便二话不说地转了个方向,拉起弟弟莫喜青,逃开那个让她初尝为爱伤神滋味的大魔头。
瞧,她逃得够彻底了吧,应该……应该很快就不心痛了。
“你以为你真的逃得掉吗?”洛奇亚银眸阴郁地瞪着背向他窜逃的一大一小。
火,好大的火。
烫,炽人的烫。
黑烟四处乱窜,妖媚红光如赤足的蛇妖,窜呀爬地迅速占据整个视线,蛇信四吐,张扬的狂笑着。
呼吸变得困难了。
是谁,谁在浓烟中晃动?看不清楚,到处都是烟,剥剥的燃烧声在身后追赶着,前方的路好模糊,无数哀号从谷仓中传出,呛入鼻间的烟让人喘不过气来。洛呢?那个爱逞强又孤独的男孩在哪里,他是不是独自一人在火中呜咽?
不能!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她一定要找到他,带他离开……咦?是人的声音吗?怎么像是一头小兽在哀鸣,悲呜瘦小的身躯将受到火噬。
“洛,别怕,我来找你了!”
莫苔色找到哭到无力而昏过去的洛,在一片倾斜栏栅后方的废弃小屋中,笨重的木条压住他的腿。
她又慌又急搬开木条抱起他,感觉到闷烧的火烧灼着她的背,一股发丝烧焦的气味飘入鼻中,害怕和恐惧让她几乎却步。
握一握挂在胸前,被火重一烫的小玉佛,她在心里向路过的众神明祈求,祈求给予她勇气和勇往直前的力量,她还不想死。
“洛,记得要多爱自己,即使你无法爱别人也要爱自己!”抱起他,红色的大火烧得她几乎自燃,浓烈的黑烟呛得她猛咳,但她仍顽强的迈开脚步,边跟昏迷中的男孩说话,即使他根本听不见。就在两人即将抵达出口时,木造的屋子倏地坍塌,莫苔色只来得及将洛抛出去,自己便被粗大的木梁压住。
“把我忘记,彻彻底底忘记,我的承诺是种欺骗……没法……没法陪你了……”
轰地,火场中再也听不见人声,久久久久,才被赶至的人群扑灭。
十头牛、三匹马、五只绵羊、一只小黄狗被烧成焦炭,现场搜寻不到人骨,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孩又平空消失了,一名叫洛的男孩在灰烬之中捡到依然翠绿的玉
佛,只是系着佛像的红绳已烧毁,玉佛碎成一片片。
似在微笑。
“小口喝,不要急,小心呛到……很渴吗?水还有很多,用不着急,香槟的酒精成份很低,但还是会醉人,你居然当开水灌……”
那是一场别开生面,却又有点混乱的社交舞会,德克斯牵着用项链当头饰,一身简约白色礼服的孙女,正式将她介绍给伦敦上流社会,宣布她是沙顿家继承人之一瞬间,莫苔色成了众所注目的焦点,不论是怀有善意或恶意的男男女女,皆把握时机朝她靠近,举杯对饮。
人很多,体味混杂,女人的香水味、男人的古龙水,她像孤立无援的小白兔被团团包围住,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不断在眼前晃动。
有攻击地、有倾慕地、有充满好奇地、也有意图追求的,在德克斯不耐久站而先行退出后,她就成了唯一的目标,没人可以解救她。
于是乎,她在众人怀疑、讪笑、惊艳的目光中,舞一曲接着一曲跳,香槟一杯接着一杯饮,音乐和灯光迷炫了她的眼。
最后,不胜酒力的她醉了。
披着银色战盔的骑士尽管劈荆斩棘而来,却为时已晚,当了一夜公主的莫苔色醉得分不清谁是谁,只是以双手攀附着他的颈背,咯咯傻笑。
然后……然后……她被送上床,开始作梦。“火……好多的火……洛,我在二○○八年的台湾等你,那时再想起我……等你……找我……”扶着公主的男人忽然背一僵,手中水杯差点滑落,他倏地握紧,手筋浮紫,难以置信地瞪着在睡梦中泪流不止的女孩。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洛奇亚不停地问自己,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面容不清的脸,看着她,画面渐渐清晰,就是这个女孩,在他神智不清时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场,用纤细的双臂抱起脚受伤的他,奋力往外掷。
可是,怎么会是她呢?
同样的容貌,同样的热情,同样的不畏艰辛,一直保持的甜美笑容,为什么在十八年后仍未改变,始终是记忆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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