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欢,回答我!”
“蓝小姐,你在哪里?”
“刚刚岗哨那边说,有个黑影在这里摸索,应该是她才对……“
几道长长的白光在森林那边晃来晃去。是曹介勋,他带人找来了!
她坐在地上,狼狈不堪,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应不出来。手脚都被冻僵了,到底身上有几个伤口在流血也不知道,一头引以为傲的长发也贴在脸上、身上,双眼直直地看著那堆弃剑,像被吓傻了。
“惟欢,为什么不应一声?”曹介勋找过来,白光直接照在她脸上。
她反射性地用手去遮,手好沉,眼睛好酸,身子好重。
“曹介勋,我……”她恍惚抬起头,看见他大步走近,也不知是先前精神绷得太紧,见到他猛一松脱,还是怎地,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他飞快地捞住她,才不致使她受更多的伤。
“可恶,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他从防水袋里拿出毛毯,将她仔细裹住,扛在肩上。
“人找到了,统统撤回村子里,叫阿德到我家待命!”
***
等惟欢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乾净烘暖地躺在床铺上。
“你怕不怕打针?”一个落腮胡、爆炸头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咧著嘴笑。
他是谁?造型好劲爆!惟欢想笑,却没有力气调侃,无言地点点头。
“恭喜你。”爆炸男笑呵呵,一头钢丝发摇啊摇。“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帮你打了一剂破伤风,省去一次皮肉痛。”
“……啊?”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爆炸男悠然地踱到一旁,收拾外诊医生包。
“伤口不严重,都处理好了。少主请放心,蓝小姐没有大碍。”
那个家伙是医生?
那个把自己弄得一脸毛的怪家伙,居然是医生?!他有执照吗?
或许是她质疑的眼神太强烈了,爆炸男回过头来,咧嘴嘻笑。
“改天我带毕业证书跟执照过来给你瞧瞧。我们村里卧虎藏龙,改天你也许会见到一个满头辫子的假黑人,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建筑师。”他吹出一记飞吻,提著外诊医生包,开门离去。“不妨碍你们谈心罗!”
门板合上,简朴的房间里,顿时陷入平静,唯有雨声滴答。惟欢看看屋顶,知道这不是她先前住过的客房。
这里明显大许多,有著古老的风情,不用钉子、完全靠桧木接榫的房舍蕴涵了大自然的暖暖色调,很有安定人心的效果。
屋里的摆设也很简单,除了桌椅、床铺之外,几乎没有长物。
一直盘著手,靠在墙上的曹介勋走过来。
“要不要喝水?”他的声音紧得像亟欲绷断的弦。
他在生气。
“麻烦少主。”她虽虚弱,但也不忘“以礼相待”。
她也在生气。
气他演技太好,让她在大雨之中,仍然渴望他的呵护,她真该感到羞耻。
他动作敏捷,到外头去倒了温热的开水,递给她之前,还用嘴唇试了下温度。
那么小心翼翼干嘛?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特别买弄温柔吗?
她别过脸去。
他冷著个脸,态度不改,迳自靠过去,将枕头竖起,把她拎起来靠著枕头坐。
“喝水。”她乖乖照做,但心里实在很生气、很生气,但怒气也不能蒙敝她的双眼。他的动作虽然专制霸道,却很温柔,温柔得使人想掉眼泪。
一颗泪珠悬在眼眶,她努力把它眨回去,决心不让他看到。
但他看到了。“你哭什……”
她抢话,故意装得很冷淡。“有什么要吃的药吗?”
他递给她,那一样一样检核药单取药的方式,就像在她心头划上一刀。
对她那么温柔干嘛?反正她在这里横竖只是权宜之计。所谓权宜之计,愈简便愈好,他需要这么费心思吗?
“等等再吃药,我去热碗粥给你喝,免得伤胃。”
“我不喝粥。”她拗起脾气,直接把药丸扔进嘴里,结果苦得泪花乱转。“你有什么不高兴,想说就说,干嘛憋著?”
曹介勋顿了一顿,忍了又忍,终于冲口而出:“你为什么在雨天出去瞎晃?你以为全村里的人都闲著没事,陪你玩捉迷藏吗?
外头大风大雨,有多少防灾工作要做,你知不知道?”
因为担心,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更因为她是他心爱的女人,他无法在她面前掩饰任何情绪,尤其是忧心。
他永远无法再回想一遍,当闪光劈下来,看到她一身狼狈地坐在地上,那模样有多令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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