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让太郎到台北玩玩,透透气。」嘴硬,莫名的男性自尊,让他不肯承认自己也有相思泛滥的一面。
点点头,她似懂非懂。
他应该也知道他沉默的母亲,对太郎有一种疏离感,可是,母性的本能,让她不愿意放开太郎,所以,太郎的活动圈,除了偶尔到她们的住处外,就只有在自家的庭院里。
在那里,太多拘束,太郎就像被细绳绑住脚的小麻雀,想飞飞不了。
她很想问问他母亲的事,可又怕他嫌她爱管闲事。
「其实……」她主动夹了一块牛肉到他的碗里,低着头,犹豫着该不该提起伤心往事。
「有什么话,妳说。」
「其实,我也有一个自闭症的弟弟。」低着头,她的声音低低柔柔,轻轻幽幽。
「我知道。」
「你知道?」抬头,她的眼里满是惊讶。
「我的特助向来会对要去烈家当家教的人,做一番身家调查,这是例行原则。」
他的特助办事,他很放心,所以,一开始,他其实连看调查报告都没有,因为他忙得没时间看,另一方面,他想她可能也待不久,看了只是浪费时间。
但后来,他还是看了,因为她待的日子比他预料的时间还久,因为她很特别、因为她……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如果妳不想说,就别说了。」看她一脸难过,他很不忍心。他一直没主动问她这事,多半也是怕她难过。
摇头,她苦笑。「其实,都过了那么多年了,我早学会抱着乐观的态度,把我弟弟的死,当成是老天爷赏给他的解脱。只是,一想到他死在我怀中的情景,我还是会觉得难过。」
手中的筷子在碗里乱搅,她试着压抑泪水。
成功的围堵住泪水,但她的眼眶还是红了。
看她难过,他心头揪疼。
放下筷子,他拉她起身。「我吃饱了,我们到外头走走。」
屋外,一阵凉爽的晚风吹过,她的心不再那么难受。
和他一起漫步,两人走到相思树下的长椅上坐着。
「医生说,我弟弟是苯酮尿症,先天的新陈代谢障碍,造成脑细胞的功能失调和障碍,影响到脑神经讯息传递的功能,而造成自闭症。」
看着远方水银灯下的孤石,她淡淡地续道:
「我们家原本就不富有,为了我弟弟的病,我爸妈每天从早工作到晚,照顾我弟弟向来是我的工作,我陪他ㄅㄆㄇㄈ,住在离我们有一段路的堂姊,常常会来教我弟弟画画,他很喜欢画画,虽然我们常常不知道他在画什么,但每次他画图时,总是会笑得很开心。」
视线移向眼前一片没有灯光照耀的漆黑处,她的思绪掉进童年的回忆里。
坐在她旁边的他,静静地听她说,强而有力的手臂,很自然地成为她小头颅的靠枕。
「那一年我八岁,我弟弟小我两岁。原本我爸妈很高兴生了个儿子,谁知道我弟弟会得了自闭症,可是他们始终相信,我弟弟一定会好起来,所以他们拚命的工作赚钱,想要替我弟弟找个名医看病,当然,大大小小的庙宇,他们也都去求过……」
愈说,她的头愈偏,靠在他的心窝处,聆听他的心跳敲奏出,让她感觉安心的旋律。
「可是,后来我弟弟感染流行性脑膜炎,原本以为只是小感冒,但他一直发高烧、嗜睡,那天晚上,我爸妈要去做夜工,出门前我弟弟的烧退了,我妈妈安心的露出笑容,叮咛我,等我弟弟醒来,要记得喂他吃粥……」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他的手轻抚她的秀发,无言的安慰她。
他没出声喊停,让她把话说出来,她的心里才会轻松些。
「后来,我弟弟是醒了,可是他又开始发高烧,我哄着他吃粥,一口、两口、三口……他吃不下,全吐了出来,我倒茶给他喝,想喂他吃药,他却倒向我。
我们两个跌倒在地上,我拍他的脸叫他,可是他又睡着了,我不想吵他,就一直抱着他,还唱小蜜蜂给他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呼吸,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还是只是睡着忘记该呼吸--」
泪水湿透他的心窝处,她伤心地哭出声来。
「一直到……我妈不放心地提前返回家,我听到我妈凄厉的哭声后,才知道我弟弟已经死了……」
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涓流,伏在他的胸膛,她哭得不能自已。
「到现在,我妈还是常说……当初她真应该多陪陪我弟,而不是……不是只顾着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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