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桂尹熏怔愣好半响,一时会意不过来--
「坏巫婆……我不要跟妳好……」
情绪不稳定的太郎,完全不知道念倍燕在说些什么,见她跌坐在地上哭,他只知道他还想打她。
当他走过去伸手想打她时,却被一声低沉冷厉的命令给喝阻--
「太郎,把手放下!」
太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声音。
缩回手,他躲回桂尹熏身后低声哭着。
「烈君灿……」
站在客厅门口的烈君灿,看了一脸茫然的桂尹熏一眼,旋即把视线移向跌坐在地上的念倍燕--
哭了好半晌的念倍燕,发现所有人的视线全落在她身上,起身,她冲回房间,把门锁上。
「念……念倍燕--」
「让她静一静,暂时不要去吵她。」
迎视烈君灿审视她脸上泪痕的质疑眼神,桂尹熏的脑袋就像缺水的花朵一样,弯垂了下来。
她跟人家哭个什么劲呀,一切都是她误会了。
如果念倍燕是太郎的亲姊姊,那么念倍燕就是烈君灿的亲妹妹啰!
脸颊一红,她顿时陷入羞窘的泥沼中。夜,沁凉如水。
和烈君灿一起坐在烈家后院的双人吊椅,吃着「才不会忘记你呢」的鲜奶优酪,含着鲜美橘办,桂尹熏叹声道:
「都怪你,你明明就在外头,当时你如果快点进来阻止他们姊弟相残,太郎也不会到现在都不愿和念倍燕说话。」
都过了半个月了,尽管她好声好气的跟太郎说过好几回,可太郎每次遇到念倍燕,还是会怒瞪她一眼。
还好念倍燕倒是不介意,偶尔她不爽,只会碎碎念太郎一下,姊弟俩倒是没有大冲突。
「当时我如果太早进去,以她的个性,恐怕到现在还不愿和太郎相认。」用食指撩起她的黑发,他不忘顺便揶揄她:「幸好她后来自己说出来,要不,妳的风流将军可要平白受冤。」
在他的逼问下,他才明白,那时候她不接他电话的真正原因。
之前,特助早就帮他查到念倍燕的下落,下雨的那个夜晚,她偷偷躲得远远地,还是被他发现,他一路追来,谈过之后相拥的画面,落入桂尹熏小姐的眼里,她自己还看图说故事了一番,把鸭小姐的头放到牛先生的身上去--
「对不起嘛,我还以为……我们三人今生还有三角关系。」
把手贴在她的小脑袋,他正色的道:「抛开那个梦,今生妳是桂尹熏,不是任何人,没有谁能主宰妳的命运。」
「包括你?」其实最近她都没再作那个梦了,她也相信她已跳出宿命的囹圄。
「当然,我例外。」他说的理所当然。
她笑着,用手肘轻撞他的胸膛。「你们家,好复杂。」
「妳这么觉得?」他把她搂得靠近他一点。
「镇上的人,鲜少会说你家的事,我完全不知道,太郎和念倍燕不是你母亲生的。」
听他说过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他父亲早年在台北开一问小药厂,认识一个年轻的日本女药剂师。娶了比自己大六岁的「某大姐」,长年分居两地,当年三十六岁的烈父,一看到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药剂师,当下动了心,两人在台北同居六年,还生下两个孩子。
保守的烈母知情后,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她可以接受两个孩子,唯一要求的是,绝不让那日本女人进烈家门。
自觉对妻子有亏欠,烈父遂答应妻子的要求,把两个孩子带回烈家。
把孩子送回烈家,年轻女药剂师独自回到日本,半年后生病死了。
当年已经六岁的念倍燕,本名叫作烈结子,她清楚烈母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个性强烈的她,恨烈母不让她母亲陪在他们身边。
上了国中,正值叛逆期的烈结子,在某个夜晚,心里的恨爆发开来,一把火烧了烈家后院堆放杂物的仓库,然后,逃之夭夭,从此失踪。
「也许镇上的人,觉得我母亲是个可怜的女人,所以不想再提往事。」
「你母亲离开了,你会难过吗?」她握着他的手。
「当然会。不过我也替她高兴,她终于解脱了。」低哑的声音,透着一丝叹息。「我母亲什么都不会,她只知道要死守这个家,好像只要一离开这个家,她就不再是我父亲的妻子、不再是烈家的媳妇,她的心里,其实很惶恐,甚至生了病,也不愿到医院。」
「你母亲真可怜。」
「所以我说,她解脱了。」
「念倍燕她现在应该不恨你母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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