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里逃生?
什么化险为夷?
是谁在说这些不吉不利、触人霉头的话?好吵!太吵了,她不想听……不要说了……
“我不要听!”愤怒尖叫,甄如意蹦地弹坐而起,茫然失焦的眼眸视而不见,直勾勾地瞪着前方雪白的墙面,就这样愣愣的呆了三秒钟后,她眼底的焦距才慢慢拢聚,意识也才渐渐清醒。
这是哪里?
她在哪里?
茫然地眨了眨眼,她缓缓环顾周遭一圈,最后视线对上了一双清亮含笑的俊眸……
“你醒了?”欺瞒世人的温雅嗓音一如往昔地带笑扬起,在空气中轻轻漾开,飘啊飘的荡进她的耳里。
“你……”怔怔地凝着半倚半坐在隔壁病床上的熟悉俊脸,陷入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回笼,甄如意先是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随即一股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让她咻地一跃而起,连滚带爬的飞扑到他的床边,嘴里不断发出“你你你”的断断续续言语,可却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很好。”仿佛明白她激荡的心思,严仕隽——那个近两日来,被各家嗜血媒体报导正在“等死”的男人,此刻却是一脸气定神闲地坐靠在病床上微微笑着。
除了右手骨折打上石膏,腰侧部因被碎裂玻璃刺穿了个伤口而缠上绷带,外加几处无伤大雅的小擦伤外,他全身上下和脸色都好得很,与外界误以为的“生命垂危”有着一段相当大的差距。
“很、很好?”傻傻的重复着,甄如意一时之间似乎还无法把眼前的他与那个紧闭着双目,苍白着脸压在自己身上一动也不动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对,我很好,没事。”再次点头给予肯定的答覆,严仕隽微笑安抚,心申明白因车祸之事,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是以现今神志虽然清醒,可情绪却一时还恢复不过来。
“那、那就好……”愣愣地点着头,意识到眼前男人确实没有什么性命之虞后,她终于松下心,那股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在瞬间消失于无形,全身不由得一软。
“小心!”严仕隽眼明手快,急忙以未受伤的左手拉住她,免得她一屁股跌坐在地。
“谢、谢谢。”尴尬的道谢,甄如意难得红了脸,连忙稳住自己后,仓皇紧揪的情绪逐渐褪去,慢慢恢复一贯的冷静淡定,再一次打量周遭环境,并且在环顾周遭设备后,心中非常确定他们正处在医院病房内,只是……
看了看他身下的病床,又转头瞄瞄相距仅有一呎,两分钟前自己还躺在上头的另一张病床,她纳闷了——
“为何我也躺在病床上,而且还和你同一间病房?”见鬼了!这儿一看就知道是那种隐私性高的豪华单人病房,而她躺的那张病床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是临时添加上去的。
“你忘了?”有趣的扬眉反问,以一个才刚遭逢车祸,侥幸死里逃生的人而言,严仕隽的心情似乎好得太过异常。
忘了?
她有忘记什么吗?
柳眉轻蹙,甄如意努力回想最后的记忆……
对了!她记得警消人员从那辆已经被撞得不成车样的破铜烂铁里将两人救出时,他早已昏迷不醒,全身沾满了血迹;而她则奇迹似的毫发无伤,甚至还能自己行动。
当时,现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车子撞成那样,她竟然还可以安然无恙,除了啧啧称奇外,大家都说是他以身紧护着她,所以她才能不伤一丝一毫地逃过这场车劫。
然而众人的惊叹,在她耳里却只是一片轰轰然并组不起宇义的言词,因为她当时就像溺水的人般紧紧的抓着他沾满血迹的衣衫,对着旁人不断喊着……
喊着什么?糟!她竟然不记得了,一切的记忆只到这儿,接下来就像坏掉的电视般,只剩下一片串串沙沙的杂讯,什么都没有了!
“呃……”发出无意义的音节,甄如意有些心惊地尴尬强笑。“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莫非是惊吓过大,加上情绪过于激动,出现了暂时性的失忆症?
心下暗忖,严仕隽的眉梢扬得更高,晶亮眸光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神采,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良久后,才终于缓缓开口,“其实也没什么!”
呵……只不过是听医护人员说,他被送至医院急救时,她不仅一路紧随相伴在侧,嘴里还不断哭喊着要人救他,精神接近崩溃,让旁人皆误以为两人必定是感情深厚的情人,她才会如此的伤心难过。
后来实在是怕她的情绪太过激动,医护人员帮她打了镇定剂,并在他的病房内安排了另一张病床给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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