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震颤,在侧身避开倏然扑向他企图夺走他手上药罐的她后,猛然伸手扣住她纤细的肩膀,再面无血色地低下头看她。
他将握在另外一只手上的药罐拿到她面前,严厉而颤抖地冲口而出--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妳袋子里会有治疗癌症的药,为什么?」
当癌症两个字从麦峪衡口中脱口而出时,池璞就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她的秘密终于被他发现了。
她浑身僵硬地直立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似乎在一瞬间同时都停了下来,四周吵杂的声音也不知为何突然离她远去,留下一片静谧的感受,让她顿觉轻松无比。
她是否到了天堂?
「小璞!」
她突然直线滑落的身体,让麦峪衡发出惊恐的呼喊,他迅速地接住她滑落的身体,先将她拥进怀里,再拦腰抱起,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浪费,即拔腿迅速地往出口的方向移动。
「Mars你要去哪儿?」周全一怔,迅速地朝他叫问道。
「医院。」他丢下这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迅速穿越人群,愈走愈远。
周全在原地呆愣了一秒,立刻动手拾起从池璞背包中散落一地的物品,然后背起她的背包,再拖着她的行李,随后跑步地追了上去。
脑袋一片空白,身体不断因恐惧而颤抖着,麦峪衡抱着池璞一路奔出机场大厅后,连想都没想便直接跳上路边的出租车。
「最近的医院,快点!」
似乎感觉到他的惊恐与急迫,司机先生二话不说,立刻发动车子朝最近的医院狂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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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璞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闻到充斥在周遭的消毒水味道,这种医院特有的味道,不管是在台湾或是在美国纽约,或是其它国家里的医院都一样不变。
她被他送到医院来了吗?
这个结果好像不必想也知道,更别提她先前还曾失去意识,连一点抵抗能力也没有。也难怪再次醒来时,她会从机场变到医院里来了。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感觉四周好安静,也感觉到自己似乎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平静的感觉。
她从没想过当秘密曝光之后,她竟会有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半个多月来,为了隐瞒这个秘密,她真的过得好累、好累。
她睡的时候不能安稳,醒的时候更必须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地注意自己脸上的表情,以防不小心泄漏了这个秘密。
可是现在……
她的感觉是平静的,但是心情却五味杂陈得分不清楚是变得沉重,还是变得轻松。
或许,两者都有吧。
四周好安静,这应该是间单人病房?只要是给她的,他向来都是不惜血本,想必这回也不会例外。
他对她的好,真的是无话可说。
无声地轻叹一口气,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而首先落入她眼帘的,自然是病房里的天花板,她转头,下一瞬间落入她眼帘的,则是疲惫不堪的他。
静坐在病床边的他,脸上疲惫的神情像是熬了三天三夜没阖眼的模样。见她醒来,他通红的双眼流露出几许激动,但却仍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
四目交接中,两人皆无语。
池璞无语是因为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泣,麦峪衡无语是因为他对于她的隐瞒感到非常的愤怒与生气,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地责怪她,害她哭泣。
可是他们俩不可能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
「我已经通知大哥和开阳到这里来了,他们最迟明天晚上就会抵达纽约。」麦峪衡突然开口说。
池璞震惊地立刻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你跟他们说了?」
「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告诉你大哥,那我姊、我爸、我妈、我哥,他们不是全部都会知道吗?还有开阳,你为什么连开阳都要告诉他,你是担心没有人知道我得了胃癌吗?你为什么不干脆拿个扩音器四处广播算了?」他激动地叫道。
她一直希望只要她一个人痛苦就够了,现在多他一个,她已经愧疚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为什么他还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弄得人尽皆知,弄得大家跟她一样痛苦?
「为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因为他们是医生。」
「这医院没有医生吗?要你大老远地将他们从台湾叫过来?」她哭喊着,「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地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吗?我不要大家跟我一起痛苦、一起难过、一起天天以泪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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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峪衡(Mars)
池璞
难舍难分
患难见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