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妈?东宁的爸妈?」她惊讶地瞪大眼睛。
「是呀,他们在那边买了一栋房子让我和东宁一起住,说这样彼此有个照应,他们也比较放心,我爸妈也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这话很有语病。她用手抵在发疼的额头上,用那几乎停摆的大脑努力地思索着。「你是说……这是双方家长的安排?你和他一起出国留学……住在一起?你和他?!」
「对,我和他。」很好,她听懂了。
方家想藉这个机会将女儿和向东宁凑成一对,早就喜欢向东宁的方莲生当然乐意照办,并且她深信只要给她机会亲近他,她一定能掳获他的心。
朱采菱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艰难地吐出问题。
「他……知道吗?他……同意吗?」
「当然,这是早就计画好的事。」方莲生得意一笑。「我知道他人好,想帮有困难的同学出国留学,可是如果因为这样害他和伯父、伯母吵架就不好了,我想你也不想那样,对不对?」
方莲生也不管朱采菱要不要听,细细碎碎地说着向家和方家之间的事情,说得好象两家已经准备结为亲家似的。
然而此时的朱采菱早已听不进半句话、说不出半个字,几乎失去意识地茫然望着方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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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透浓密的枝条,洒在青绿的草地上,朱采菱无精打采地靠坐在大树下,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校园。
毕业考终于考完,不久就要毕业、就要离开学校,就要告别这段青春岁月了,她突然觉得好不舍,难过得快要哭了。
向东宁跑过草坪,直直冲到她面前,气呼呼地说:「我找你好久了,原来你躲在这里。为什么不接手机?」
「我没听见。」朱采菱拿出手机,上面的确有他的来电,不过她真的没听见。
「你是怎么了?」向东宁一屁股坐到她面前。
还问。
他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很讨厌她近来过多的沉默。「身分证和照片拿来。」
「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办护照和签证,你不决定,那就由我决定。」
她冷淡地回了一句。「我去做什么?你已经有方莲生了。」
他气得快冒烟了。「要讲几次你才懂,她只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人家爸妈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国外,拜托熟人照应一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个方莲生喜欢他?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多不放心他们孤男寡女住在一个屋檐下?
「你才奇怪,无缘无故就生气,跟你解释也不听,我真的快搞不懂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束西了?」
跟她在一起一年多了,两人好得没话讲,就算吵,也是床头吵床尾和,从没像这次闹了这么久,他快受不了了。
她咬着下唇,幽怨地看着心爱的男人。
为什么他就是不懂……
难道他连想都没想过要跟她求婚吗?
她拉不下脸、问不出口。
她好怕,怕她只能当他的学生情人,毕了业,他就会依照家里的意思,娶方莲生那种千金小姐为妻。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十二月还要考执照……我……一定要考过。」她只剩下这个理由了,她想要捍卫她那不堪一击的自尊。
「随便你,我不管你了。」他抓狂了,跳起来抓着书包,愤步离去。
他真的好生气,都开口叫她一起去了,都说要帮她出钱了,都这样求她了—她竟然还拒绝他。
难道他比不上一张烂执照?
难道她真的舍得分隔两地?
他自以为很懂她,可是这次她完全不照他的意思做,他好焦急、好难过,可是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着他愤而离去的背影,她感觉到一种被抛弃的痛楚,忍不住将头埋进双膝之间大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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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无声飘落。
向东宁沉默地站在窗边,长叹一声,再度拿起桌上的卡片,上面只有圣诞快乐四个字和署名,此外什么也没写。
她就不会多写几句吗?
到美国快半年了,两人断断续续地联络,讲电话,气氛冷到不行,写信,简短到让人抓狂,没人先低头,没人先求和,就这样僵着、闷着。
他气到不行,肚子里的那股闷气在五脏六腑之间乱窜、冲撞,他像得了内伤一样,感到隐隐作痛,以及难以化解的郁闷。
如果她接受他的安排就好了,他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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