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虽侧身闪过烟灰缸,没被直接砸中,但砰地一声,玻璃烟灰缸直接砸向门板,发出巨大声响,碎片四散,她却无法闪过被玻璃碎片割伤的命运。
“啊!”发出一声尖叫,她感到右手臂一阵刺痛。
她的这声尖叫,让傅学廉整个人一怔,心脏蓦地揪紧。
他后侮了,其实在朝着她砸出烟灰缸的那一秒,他就后悔了。
“你、你……怎么了?”见她用一手抱住手臂,整个人蹲低了下来,他只差没冲上前。
如意痛得无法开口。
“该死的,你到底怎么了?”他用吼叫来宣泄激动。
如意发觉自己开始额冒冷汗,“我、我的右手被玻璃碎片割到。”
连吸了几口气,她才将话给说完,没想到一抬起脸来,却意外地见到坐在轮椅上的他,已出现在她眼前。
“让我看看!”他的眼里、脸上,满是焦虑。
如意抬不起手来。
他焦躁地拉过她的手,仔细的检查,半晌后大叫:“阿泰、成叔,我不管你们谁还在房门口,总之给我进来,送如意去医院,你们听到了没有?快滚进来!医院走道上,傅学廉平静的脸庞虽看不出一丝急躁,但内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蒙古大夫!”嘴里啐了声,他的双眸仍紧盯着病房的门板,怎也想不透,如意为何执意要来这家位于基隆的小医院就医。
什么信安医院?!不过就是处理个被碎玻璃给划伤的小小伤口罢了,也需要这么久吗?不是蒙古大夫是什么?
“也不知道伤口大不大,需不需要缝合!”又啐了声,他耙了耙头发,一抬起脸来,病房的门恰巧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白色医师袍的男子出现。
“喂,医生,请问……”傅学廉急着想知道如意的伤况。
“嘘!”谢进成抬起一手压在唇上,要他安静。
傅学廉只得暂时将到口的话吞下,静心等待他缓慢地将病房门关上,转身走过来。
“如意的伤……”
“已经没什么大碍,我帮她打了消炎针,还有一记安眠针,现在她睡着了,等一觉醒来,伤口就会好很多。”谢进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溜到傅学廉的双腿上。
今晚,他原本该在台北市的医院里值夜班,但因父亲的一通电话,他不得不与同事调班,临时回到信安来代班。
注意到他视线的落点,傅学廉立刻绷紧神经,连嗓音都变得冷硬:“既然没事的话,我想我可以离开了。”
转动轮椅,他想走人。
“等一下。”谢进成在他的身后唤住他。
“医生还有事?”傅学廉停下手上动作,但也没想再转回身来。
谢进成却一点也不在意,从身后绕到他的面前。“我能请问如意是怎么受伤的吗?”
“如意?”傅学廉注意到他的称呼。
“我和如意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谢进成进一步说,一点也不避讳。
也因为太过了解如意,在见到傅学廉的第一眼,谢进成的心里即大喊不妙。
他知道,傅学廉是如意会喜欢的典型,除了他出众的外貌、低沉的嗓音,和眸光中若有似无的忧郁,这些对如意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他早该在如意说要代替尤爷爷上山庄工作时,就坚持反对到底的,现在就不会有即将被人抢走心爱女人的恐惧。
“原来!”傅学廉哼笑一声,难怪如意执意要到这家小医院来。
原来,她是想来让她青梅竹马的男友照料!
硬是压下心头翻腾的怒火,但傅学廉同时也为那一波突然翻涌而上的妒意震愕不已。
他的心似乎又陷落了,而且这一回陷落得更深、更教他害怕,难道终其一生,他都注定逃不开女人这个恶梦般的深渊吗?
罢了,如果逃脱不了的话,就沉沦吧!
拉着她一同沉沦!
“尤爷爷也在这里。”谢进成紧接着说。
“尤叔?”傅学廉眯起眼来,傲然地与他对视。“我能见见他吗?”
“当然。”谢进成明白,若不是傅学廉的行动不方便,他甚至连一点胜算都没有。“请跟我来。”
走在前头,他等着傅学廉跟上。
看着前方挺直的身躯,傅学廉的心头蓦地一紧,一股想要站起的渴望强烈地撞击着他的心。
也许两年前,他曾经跌倒、曾经自我放弃,但在这一刻,他不想输,尤其是输给眼前的男人。
只要他能站起来,他相信,他绝对会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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