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大街上的那一幕就当作是人生旅途上的一段小插曲吧,她必须警告自己务实一点,否则到时候美梦破碎,免不了椎心否则肺、伤肝断肠。
在长排的参考书中,挑两本看起来比较有可能捉到考题的参考书,拿到柜台付清书款,即赶紧搭车返回家。如果她不打算和楚濂藕断丝连的话,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另觅新窝。
待下了公车,刺耳的煞车声立即在栗约农身边响起,一辆红色SLK堵住她的去路。
栗约农以为车上的人是找不到停车位,才会占用红砖道,慌忙让到骑楼内,没想到那女司机抱着一只猫,趾高气昂的挡在她面前。
“你就是栗约农?”方可欣的声音听起来甜腻却有气无力。
栗约农记得她就是做早餐给楚濂吃的那个漂亮小姐。
“你找我?”从她脸上看不出敌意,但也不友善,纯粹是陌生人的对谈。
方可欣摇摇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的望着她。
栗约农被她看得莫名其妙,那种表情既不像一般电视上演出的妒妇,又不似寻衅而来的娇娇女,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在方可欣眼里,栗约农除了年轻得不可思议,高挑的身材和慧黠灵秀的五官,与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也令她惊诧不已。
“如果没别的事,我要走了。”栗约农皱眉道。与其站在这儿跟她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回去睡大头觉还比较有意义。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方可欣问起话来总是软侬娇嗲,让人听得骨头快酥掉。
“他”指的大概就是楚濂吧!栗约农沉吟一下,考虑要怎么说比较不会引发她错误的联想。
“假使你想打探我的底细,麻烦你自己到?桐打听,若只是想知道我和楚先生的关系,这就容易了,我们除了是多年的邻居之外,没有任何瓜葛。”闪过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子,栗约农径自往租处走去。
“真的吗?”方可欣快速跟上她。
“信不信由你。”栗约农比她高,腿自然也比她长,没几步路就把她远远甩在后头。
踅进街底的巷子,一只破布鞋突然飞出来,险险就砸中栗约农的脸颊。
“死小海,你还敢来,不怕我一脚踩扁你?”她一拳击向他胸口。
“喂,你急死我了,差点没把整个台北市翻过来,你还喳呼!”小海不甘示弱,往她天灵盖拍下去。
两个人打来打去,臭骂一顿,才言归正传。
“原来我姑妈那么不上道,我跟你赔不是。”
栗约农点点头,算是和他一笑泯恩仇。
“无所谓,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我早习惯啦。”她眼尖地发现小海背后停了一部黑色簇新的哈雷。“你新买的?”
“别抬举我了,是污来的。”小海大手一扬,把她拉到后面的坐椅,“带你去吹风?”
他还是和三、四年前一样,不学无术,坏毛病一堆,但也粗犷潇洒得很性格。
“不了,我得赶紧念点书,否则就只好回去混太妹,看我妈的脸色过日子。”既然来到台北,她唯有往前走,绝不能再走回头路。
“还是你有出息,先预祝你金榜提名啦。”小海跨上机车,从沾满油污的口袋取出纸笔,问了栗约农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后,即催动引擎。“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还有,别跟那个姓楚的家伙走太近,我会吃醋的,呵呵呵!”
“神经病!”她才要放声咒骂,小海已风驰电掣的急驶到巷子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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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赞成。”黄姐把两杯菊花蜜茶搁在桌上,立刻以七十分贝的音量,边吓阻边动之以情地要栗约农打消搬出去的念头。
“妄自菲薄是天理不容的行为,爱上你这么出色的女孩子是极正常的事,真搞不懂你干么紧张兮兮的?好像大祸临头一样。那天在街头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我们会成为感情特好的室友,你不会忍心弃我而去,害我白高兴一场吧?”
栗约农为难地苦着一张小脸,“我还太年轻,不适合谈情说爱,那个男人会让我万劫不复。”
忆起楚濂久久的凝视,专注的眼神,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便使她感到一阵莫名的亢奋和颤栗,爱情是什么呢?她没憧憬过任何爱恋,不晓得原来它会让一个人的细胞全部警戒起来,像面对突如其来的重生或毁灭。
“那又怎样?轰轰烈烈的爱情,才值得生死相许呀。”黄姐倒是兴致勃勃,说话时眼睛跟着发亮。
“唉,我现在连高职考得上考不上都不晓得,哪有心情跟谁生死相许。”再说,楚濂配她委实老了一点,要是让小海知道,准会被他笑破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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