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栗路得立即叫住她,“你到台北念书,不是需要一笔钱吗?”说着,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着手中的牛皮纸袋。
聪明盖世的栗约农霎时竟傻不隆咚地猜不透她的暗示。
看她呆愣愣的,栗路得接着又说:“我会把钱放在妈妈的梳妆台抽屉里,她跟慧姨去台中,要到晚上才回来。”
“哦。”这样已经说得够白了,她要是再听不懂就是如假包换的白痴。“为什么要帮我?”她们姐妹俩十几年来从没建立过比路人或同胞更深的交情,基本上妹妹给她的印象仍停留在报马仔和小奸人的阶段。
栗路得怔了怔,笑道:“有个画家姐姐,总比小太妹好吧。”
“谁说我是小太妹?”说穿了原来是瞧她不起。栗约农撇着嘴,不屑地扮个鬼脸。“总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交一个比那个楚什么鬼的还要帅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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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车从台糖蔗田后方拐回来,缓缓骑自她家的围墙外,栗约农坏事做绝,独漏偷窃这勾当还没尝试过,目标还是她凶恶无比的老妈。
先来个三思而后行。她老妈暴跳如雷,迁怒旁人或大义灭亲报警捉人,都不是她考虑的重点,让她犹豫不决的她得从二楼窗户爬进去,用这种方式进自个儿家好像有点奇怪。
四下无人,事不宜迟。她手脚利落,一下子就从羊蹄树荡上阳台。
打开抽屉,十一万现钞厚厚的一叠,握在手中颇有份量。要不要留个字条告诉老妈,这些钱她先借走,等将来功成名就,衣锦返乡时保证加倍奉还?
嗯……算了,与其冒着被半路逮住的危险而自动招认,不如制造一点悬疑气氛,才有机会拖延时间平安到达台北,开启她生命的另一张扉页。
这时楼下大门“咿呀”打开,这有可能是老妈提早回来,看来她得怎么上来就怎么下去,反正她爬墙的功力深厚。
谁知一钻出窗户,她就看见对面阳台站了一个人,是楚濂!栗约农脑子轰的巨响,有些无措起来。
他脸上没啥特殊表情,只是冷冷、淡淡的看着她,以及她手上的那包赃款。
该怎样料理这位尊贵但很该死的目击证人呢?哼,如果他装聋作哑就饶他一命,否则就打得他满地找牙。狠狠回睨一眼,她迅捷地跳到羊蹄树上再跃往地面。
六点三十分有一班国光号往台北,只剩二十分了,没时间让她依依不舍,或向什么人告别。好在行李提前收拾妥当,就此拍拍屁股,不必带走任何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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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濂站在蓝色天鹅绒帷幔低垂的落地窗旁,房内的灯没打开,昏黄的斜阳隐去后,显得幽暗。
蓦地,一抹灿亮倾泻进来,将房内的人影拉得好长,楚濂微蹙一下眉头,但没有转身,目光仍停伫在对面的矮墙上。
从来者的角度望去,正好看见他俯垂的面庞罩在光晕里,略嫌清秀的面孔呈现出如刀刻般立体无瑕的五官,令人心扉不禁为之猛烈悸动。
“在看什么?”来者是一名面貌姣好的女子,长发及肩,怀中抱着一只波斯猫,说起话来柔柔腻腻,颇似早期罗曼史小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主角。
她是楚家世交方家的独生女方可欣,自小就非常仰慕楚濂,五年前从私立大学毕业后就委请她父亲关说,顺利进入楚阳金融机构担任总裁特别助理。
楚濂继承家业也是五年前的事,而这对金童玉女,早被外界认定将是台北商圈的最佳组合,一旦敲定结婚日期,势必会造成相当大的骚动。
只是楚濂行事一向低调,任何人只要问及关于他俩的感情问题,他一律予以回避或否认。
然而年届而立的他,多年来并没有传出要好的女友,甚至连逢场作戏都不曾,因此大家还是把焦点转向方可欣,而她也对这样的传闻乐在其中。
她是非常有计划的接近楚濂,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楚濂甫从美国返回台湾,所举办的第一场创业投资说明会上,当会议圆满结束时,假扮接待小姐的她,不小心将整杯咖啡倒在他的西装上,在所有的人尚处在错愕中时,她已快手快脚地帮忙他把西装脱下来,并拿着面纸利落地为他擦拭,口中连声的抱歉和自责,令旁人不忍再多说什么。
三个月之后的一次家族聚会,楚夫人——白秀俐破例邀请几位世伯及其子女出席,才是他们的第二次碰面,她将所有的关系打理得极好,人人一提起她便是连声赞好,且公认她是才貌双全的最佳媳妇人选。
方可欣不仅城府极深,她的交际手腕更是一流,和她柔弱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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