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钥匙拿出来。”
殷之澈愣住了,不晓得她又想玩什么花样?“做什么?”
她将手掌摊开移到他面前。“家里钥匙拿出来,我要暂住一阵子。”
“啊?不好吧?”他的心里各有百分之五十的喜悦和矛盾。
“一千万和钥匙,你选哪一个?”
看来她是势在必得,殷之澈现在才看见她扑了个旅行用大袋子,应该是早就准备好要离开。大概有什么事情发生,使得她必须暂时离去吧!
殷之澈沉思一会儿后,便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拿去,我六点半会到家,如果你要先出去,就把钥匙留在信箱里。”
他的爽快让汤琪瑶迟疑了一会儿才接过钥匙。“呃,你不问原因?”
殷之澈咬了咬嘴唇,故作可怜样,“我欠你的,因为我拿不出一千万啊!”
她愉快地接过钥匙,走了几步路后又退了回来。“对了,还有件事……屋子里该不会还有别的女人?我可不想坏了你的好事。”
“放心,只有我一个人。”
汤琪瑶松了口气,但走了几步路后又想到一件事。
“等等,还有件事——”
殷之澈笑着两手一摊,“我没有老婆会冲进来突击检查,更没有情人,房东是个好人,不会随便进来——”
“我知道,我不是要问这个。我只是想知道……”
“嗯?”
“你的名字。”汤琪瑶继续说:“我总不能住在陌生人的家里,至少我得知道你的名字。”
“是啊,我们好像都还没有相互介绍过。”他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殷之澈。”
她注视着他明亮的双眼,也伸出手。“我是汤琪瑶。”
两人双手接触的瞬间,似乎都感觉到有股异常的电流窜过,但没有人说出口,只是将这种感觉藏在心中。
直到汤琪瑶的身影离开大门,殷之澈还发愣地盯着。
“刚刚那女孩是谁?”孙雁祥在汤琪瑶走了之后,就凑到殷之澈的身旁,暧昧地对他笑着,“小莉的灵感?乱正点的,没看过你交女朋友,原来是在等最好的出现。”
殷之澈微微苦笑,并没有多做解释,过多的历舌只会让事情愈描愈黑。再说,事实的真相是他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利用了她的脸做成小莉长大后的模型,让出房间让她借住一阵子也无可厚非。殷之澈记得公演好像只有一个月,她很快就会离开台湾,就当是萍水相逢吧!
鲜少人知道殷之澈的过去,也很少人提起。在他固执的外表和急躁的脾气掩护下,他成了办公室里最不受欢迎的人,他乐得让别人这么认为,因为他实在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在与人的交际上。
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也是最不易搞懂的。
对于猜测别人心思的游戏,他在三十岁前已经完腻了,也够了,那些老奸巨猾的伎俩,他实在不想碰。以他留美电机硕士的身份,又在美国矽谷工作五、六年的资历,足以在大公司独领风骚,但他却选择与朋友开创名不见经传的网路公司。
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他三十岁以后的目标。
至于爱情……就随风而逝吧!
尽管身旁的人成对成双,三不五时歌颂爱情的伟大,但殷之澈敬谢不敏。那是有闲、有心情的人才配拥有的游戏,他并不属于那一类的人。
他清楚得很,爱情是比人心更复杂的东西,既不能操纵,又不能自由选择。三十岁前,他已有多次的恋爱经验、失恋的痛苦,当然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自他最后一次从爱情陷阱逃脱之后,他发誓,再也不让自己深陷泥沼。他讨厌心碎的滋味,更讨厌自己被爱情捆绑。
但他真能保证当爱情降临在他身上,可以不为所动?
当他遇见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孩,真的完全不会采取行动?他真的可以视而不见?
殷之澈从不去想这样的问题,只是当他下班准备牵车,经过艺廊门口又无意瞄到那张海报时,他的心开始蠢蠢欲动。
接着,他做了令自己惊讶的事——
买下纽约现代舞蹈团的人场票,从今晚到最后一场。一向习惯独居的汤琪瑶与人同住,意外地并没有觉得难以适应。虽然她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踏出浴室也不能随意裹件浴袍或是裸身出来,突然半夜想吃意大利面的念头,也常被隔壁房间还点燃了灯光扑灭,但这些都还能克服。
唯一让她感到纳闷的事,就是殷之澈几乎很少睡眠,就像个不必插电的机器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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