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他是野兽是吧?他就让她瞧瞧,什么叫野兽!
「你——别过来!」她笑着尖叫,随手抓起枕头又往他身上砸。
他恼了,也回敬她一个抱枕。
结果一对新婚夫妻忘了情欲,忘了做爱,竟在软绵绵的床上打起枕头仗来。
十分钟后,夏真季首先认输,娇喘细细地揪住羽绒被,将自己密密裹住。「好累喔!我要睡了。」
「你说什么?」关彻不敢相信地瞪视娇妻,她该不会打算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给睡掉吧?
她偷觑他,见他眉苇打结,悄悄微笑,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忙了一天,我眼睛都快张不开了。」
「你说什么?你明明就张着眼睛!」
「哪有?」她赶忙闭上,睫毛收成一对酣睡的羽翼。
他又好气又好笑,明知她装睡,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闷闷地在她身畔躺下。
「你也要睡啦?」
「不然呢?」他没好气地反问。
「可是人家睡不着耶。」
「什么?」他愕然。
「我说,我睡不着。」
「小姐,刚刚说很累想睡觉的人可是你耶!」
「我知道,就是很难睡嘛。」她翩然张开其中一只羽睫。「不然你念床边故事给我听?」
「什么?」这已经是他今夜不知第几次张口结舌了。
「我说,我想听床边故事。」
她在整他。他终于确定了,或者不该说「整」,而是「撒娇」。
一念及此,堵在关彻胸臆的懊恼顿时烟消云散了,他想起好久好久以前,她也常在电话里对他撒娇,说着一些令他又甜又苦的话。
那时候的她,是个有些任性的千金小姐,虽然她曾声明过现在的自己已经不一样了,但,他多希望能将她宠回从前那个高傲又可爱的女王啊!
「你想听什么?如果是童话故事我这边可没有。」他扫描床头柜上一排书。
「不是童话也行,只要是好听的故事就好。」
「好吧。」他随手抓来一本书,翻开其中一页念道:「六月那天晚上,我以为盖次比在观赏灿烂星光,原来是海湾对岸的黛西,她,才是他心之向往的所在……」
她蓦地侧过身,双颊鼓起。「这是《大亨小传》吧?不要念这一本,我不喜欢。」
因为他曾拿黛西这个英文名字揶揄过她吗?关彻抿唇,伸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头。「换一本就换一本。」另一只手随便往身后探,到手的是一本《济慈诗选》,他任意一翻。「怎么这么巧?这首诗刚好也是跟星星有关的——」
「你会读诗?」她惊奇地打断他。
「很讶异吗?」他瞪她。「你是不是认为我这人很没内涵?」
「怎么会?」没内涵的人会读费滋杰罗的小说吗?她呵呵笑。
他被她笑得有些尴尬。「你到底要不要听?」
「好,你念,你念。」她重新躺好,低伏淘气的羽睫。
他轻咳两声,开始念了。「灿烂的星!我祈求像你那样坚定,但我不愿意高悬夜空,独自辉映……」
他读诗的嗓音好低沈、好性感,宛如正随弓弦吟唱的大提琴,一声声牵动她心房。
「……啊,不,我只愿坚定不移地以头枕在爱人酥软的胸脯上,永远感到它舒缓的降落、升起;而醒来,心里充满甜蜜的激荡,不断、不断听着她温柔的呼吸,就这样活着——」他忽然停住。
她陶醉在诗的意境里,良久,才回过神。「念完了吗?」
「嗯。」其实还有最后一句。
「那再念别首,我还要听。」她喜欢听他读诗的声音。
「不念了。」关彻抛开诗集,身子磨蹭地贴过来。「你没听我刚才念的吗?『我只愿坚定不移地以头枕在爱人酥软的胸脯上』。」语落,他果然不客气地将自己坚硬的头颅枕在她柔软的胸房上。
「你干么?」她又羞又恼。「很重耶!」
「你别动,我想感受它舒缓的起伏……」
「你、你发神经啊!」
「还有温柔的呼吸……咦?你呼吸怎么这么急啊?心跳也跳得好快,不舒服吗?」他问得无辜。
她却知道他一点也不无辜,那双坏坏的眼眸里,肯定藏着对她的取笑吧!
「你很讨厌,很过分,坏蛋……」她不情愿地咕哝,每一句娇嗔,都只是令他体内激情的欲火更炽烈一分。
他蓦地攫住那可爱的樱唇,口对口,传输对她的满腔情意——
夜未央,浪漫到底的爱恋,才正要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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